他小心翼翼地去觊着梁秋润的脸色。 不过,梁秋润的脸色看不出来什么,只是眸光晦涩了一些,不过是片刻功夫,快到以至于陈秘书都认为自己看错了。 倒是梁锐低着头,攥着手,江美兰和别人相亲了吗? 他应该觉得高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失落,也有些觉得怪怪的。 不过,不等梁锐细想。 梁秋润就已经敲响了病房的门,笃笃笃。 三声极赋有节奏感。 热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过去。 “梁厂长?” 还是江陈粮最先反应过来,他就要起身,但是梁秋润却大步流星的进来,摁着他坐了下去,“江同志,你先休息,不必起来。” 江陈粮有些激动,“梁厂长,您您您,怎么来了?” 不外乎他激动,对于一线车间的人来说,他们只有在厂里面开大会的时候,才会见到梁秋润,而且还不是面对面,而是站在主席台上,远远地见一面。 对于肉联厂的中层高层干部们来说,他们是不喜欢梁秋润的,梁秋润这人工作太过细致,眼里揉不得沙子,可以说上面中高层干事,都被梁求润揪到过小辫子。 唯独下面的工人们没有。 梁秋润自从当上了肉联厂的厂长后,一条条福利放下来,全部都是利好普通工人的。 像是江陈粮就是受益者,他一个月的工资涨了三块不说,连带着饭补也多了两斤粮食,甚至,他在车间杀猪还有工伤补贴。 更别说,以前的干事们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如今这些干事们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连带着江陈粮上班的环境也舒服了不少。 这是他以前都不敢想的。 所以,整个肉联厂一线的工人,全部都知道梁秋润的好,也尊敬着他。 梁秋润似乎不意外江陈粮会激动,他声音温和,眉目清冽,那是骨子里面透出的干净郎然。 “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你。” “也来和你道个 歉。” 话落,他便喊了梁锐和梁风站了出来,“这次肉联厂失火,完全是我们家这俩孩子捣鬼,我把他们喊过来,给你道一声不是。” 这这这—— 江陈粮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大厂长啊,让他家孩子给他道歉,他何德何能啊。 倒是旁边的江美兰,看到父亲这样,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直接站了出来,朝着梁秋润道,“你们是该道歉,如果不是你们,我父亲根本不用受这种罪。” 从梁秋润进来后,她便死死地盯着对方。 上辈子他们两人做了一辈子夫妻,但其实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以至于,江美兰甚至都有些记不清楚对方的面容了,当再次见到梁秋润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恍惚起来。 原来,年轻时的梁秋润生得这般好吗? 芝兰玉树,斯文俊美。 但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而已。 江美兰如此强硬的态度,这让江陈粮忍不住拽了下她,然后朝着梁秋润道歉,“我家这孩子脾气大,您不要和她生气。” 美兰到底知不知道? 得罪了梁厂长,他们一家三口的工作,全部都会没了啊。 肉联厂每年都要精简人,梁厂长甚至不用开口,下面的人力科就会揣摩他的心思,把他们家给正大光明的从肉联厂除名。 想到这里。 江陈粮越发紧张了几分。 生怕梁秋润责怪他们。 哪里料到,梁秋润不止没有生气,反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这位同志说的没错。” “确实是我家孩子的错,若不是他们,你也不用住院了。” “梁锐,梁风,去给江同志道歉。” 这是正儿八经的了。 梁锐站了出来,看着江陈粮沧桑的样子,他心里越发愧疚,“对不起。” 把身子都弯了下去,整个人都想是被霜打了一样。 蔫吧了。 也是痛的,背后被皮带抽打的伤口,在这一刻甚至要炸开了去,痛的心脏都仿佛被人大手攥着了一样。 旁边的梁风也是一样,他也跟着弯腰,倒吸一口凉气,强忍着痛意,道歉,“对不起。” “江叔,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也可以处罚我,甚至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情。” 这下,倒是把江陈粮给弄不会了,他害了一声,摆摆手,“孩子们的玩闹,不用这般郑重。” “我年轻那会,还把我爷家的祖宅给烧了,我爷气的打的我三天下不来床。” 当时他就想试下,主宅的木头是不是结实的来着。 后来试出来出来了,挺结实的,房子都烧了大半去,结果顶梁柱还在。 他这般一插科打诨,气氛倒是没那么严肃了。 梁锐和梁风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江陈粮用着完好的胳膊,扶着他们,“都起来吧。” “是挨打了?我看你们脸色都疼白了。” 梁锐咬着牙,没吭气。 梁风也不想露怯。 “对不住。” 是真的对不住。 梁秋润也说,“是孩子们做错了,江同志你要打要骂都随意。” “而且,我也和他们说了,在你胳膊受伤期间,家里所有的重活,都交给他们。” “不要客气,把他们当驴用。” 这—— 江陈粮下意识地要拒绝。 但是却被梁秋润给打断了,“江同志,这是他们欠你的,也是他们该做的。” 江美兰突然道,“爸,听梁厂长的。” 她确实想看着,梁锐在他们家当牛做马,光想想就畅快! 这下,江陈粮没法在说了。 梁秋润看了一眼江美兰,总觉得她和照片上有几分相像,但是想到当初江主任说,这俩姐妹是双胞胎。 他便明白了,这相像是哪里。 约摸着是长相? 眼见着梁秋润看自己,江美兰心脏砰砰砰跳了起来,难不成他能认出自己不成? 正当江美兰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战烈站了出来,挡在江美兰面前,他朝着梁秋润,瓮声瓮气道,“梁厂长,这是我爱人。” 梁秋润嗯了一声,收回目光。 他让陈秘书把赔礼都拿了出来,“江同志,这是我家梁锐和梁风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江陈粮抬眼看了过去,就见到里面的东西,两条大前门,一罐奶粉,一罐麦乳精。 这礼也太重了一些。 w?a?n?g?址?F?a?b?u?y?e?ī?f???ω???n????????????.?c?ò?? “梁厂长,之前就送过礼了,不用在送了。” 而且他今早上吃的大骨头和肉,都还是对方送的。 “一码归一码。” “这是他们该做的弥补。” 梁秋润声音平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