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美舒只知道自己出了门子之后,心里就像是憋了一团火,那一团火恨不得把她给烧掉。 女孩子怎么了? 女孩子不是人吗? 女孩子就不配得到父母所有的爱吗? 女儿不要彩礼,就要感恩戴德。 儿子砸锅卖铁,也要娶媳妇。 多可笑啊。 江美舒没哭,她从江家跑出来的这一路她都没哭,一直到了沈家门口。 她站在门外好一会。 调整了心态,这才敲开了小窝棚的门。 笃笃笃。 三声,却足够让屋内的人听到。 江美兰在给沈战烈缝衣服,他的衣服几乎都是破的,在肩膀的位置缝了一道又一道。 她刚咬断线,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你去看看?” 沈战烈二话不说就开了门,只是在门口看到是江美舒的时候,他愣了下,“姐?” 说这话,他便朝着屋内喊道,“美舒,你姐来看你了。” 江美兰一听到妹妹这个时间点来,顿时打翻了手里的针线篓,几乎是踉跄着出来的。 还没见到人,声音就跟着传了出来。 “怎么这个时间点出来了?”带着浓浓的担忧,“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江美舒摇头,当见到江美兰的那一瞬间,她扬起了粲然地笑容,把手里的被子递过去,“你的被子。” 她才哭过,眼眶还有些红。 只是那一张笑脸却格外的大,她想掩饰些什么,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是掩饰不下去的。 例如,她哭过发红的眼睛。 在例如,眼眶里面曾盈满的泪水。 看着这样的妹妹,江美兰好难过,她鼻子一酸,“做什么要跟他们闹翻啊?” 她都没闹翻。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这就是姐姐,只用妹妹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她就能猜出全部。 江美舒舌尖抵着后牙槽,强行让自己把眼泪憋回去,她咧着嘴,“没闹翻,只是把你被子抢回来了。” “给你。” “这是你的东西,该还给你。” 看着这样的她,江美兰在也憋不住了,抬手用力的将她抱在怀里。 这才惊觉妹妹浑身冰凉,她一边揉搓着她的肩膀给她温度,一边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 “是我不好。” 是姐姐不好。 她的美舒,终将是见到了亲人之间最恶的一面。 而她的美舒那般难过,她却不在她身边。 让她孤军奋战不说,还把被子抢了给她送过来。 不能想。 也不敢去想。 她的美舒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江美兰不抱还好,她一抱,江美舒在也绷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是那种无声的哭。 “妈不爱我。” “他们都不爱我。” 连带着身子都是在发抖,她在江美兰的怀里发抖。 那种打破了过往认知。 就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样。 重塑了三观。 那是江美舒在一次,又一次验证当中,得出的结果。 她妈不爱她。 在过往的每一次验证中,她都是鲜血淋漓。 她哭得让江美兰心酸,也难过,甚至是悲痛和怜惜。 她捧着江美舒的脸,一遍遍告诉她,“没关系,没关系。” “妈不爱你,我爱你。” “美舒。”她小小声地喊,“姐姐爱你。” “没关系的。” 她会陪着她。 她也会保护她。 在今后余生,她的妹妹会过得很好。 江美舒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仿佛要将两辈子的眼泪流干一样。 她弄丢了爱她的父母。 得到了一个不爱她的父母。 却也得到了一个爱她的姐姐。 江美舒甚至还自嘲地笑,“也不亏。” 旁边的沈战烈看着她们姐妹哭做一团,有些无措,“要不要进来?” 外面太冷了。 到了夜晚只有七八度了。 还有寒风吹着。 江美舒脸上的眼泪早已经被吹干了,刮的脸疼,也有些干巴,这会听到沈战烈喊她。 她却摇头,“不了,你们休息吧,我就是来送被子的。” “送个被子,我就回去的。” 她从江美兰的怀抱里面钻了出来。 “不打扰你们了。” 她要走。 江美兰却不允许,“你晚上住在我这里,你和我睡,沈战烈到屋里面打地铺。” 江美舒摇头,“真不用。” “我要是不回去,才和妈彻底闹翻了。” “我没那么傻的,我要回去,妈说了给我五十块的陪嫁,我不把陪嫁拿到手,我不甘心的。” “这是我们该得的。” 在这一刻,江美兰都有些分辨不清楚,妹妹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说谎了。 “那我送你回去。” 她不看到妹妹回到家里,她根本不放心。 “我去送吧。”沈战烈取了一件薄外套,穿在身上,“晚上太冷了,而且你才感冒,不能在吹冷风。” “我保证把姐送到家里去,看着她进门我在回来。” 这话说的。 江美兰还有几分犹豫,江美舒却说,“听沈战烈,他送我回去,免得你送我回去了,我还担心天太黑了,你回来怎么办?” 江美兰还是不放心。 她咬牙,把妹妹送过来的被子披在身上,“我送你回去。” “算了,你别回去了,晚上和我睡。” 江美舒摇头,她不想打扰姐姐和沈战烈,这二人新婚燕尔,而且窝棚的床还不到一米三。 她也不想挤在这里。 当然,她更不想让姐姐担心。 “行吧,你们送我。”她故作轻松。 回去的路上。 三人都沉默。 一直快到大杂院门口的时候,江美兰才拉着江美舒的手,“你好好的啊。” 她看着她,眼神关切,“你一定好好的啊?” “在怎么难,把这几天撑过去,嫁人了就好了。” 江美舒低声嗯了一声,“我晓得,你也照顾好自己。” “等我把那笔陪嫁要到手了,到时候分你一半。” 江美兰不在乎这些,她只是紧紧地抓着江美舒的手,“钱不钱的无所谓,反正我们未来不会差的。” “不要钻牛角尖了,你就这江家当做一个客栈也行。” “知道吗?” 江美舒苦笑了下,她没说话。 这就是她和江美兰的不一样。 她这个人,这辈子也无法把家当做客栈,她的眼里不是黑,就是白。 她的母亲,在她的这里,也不再是最好的人。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