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前给了两块钱,“婶,麻烦你了。” “要是做的好,往后我们家卫生,我每年都找你做。” 对于大杂院的这些婶子们,想赚钱比登天还难,工作是固定的,糊火柴盒倒是能挣钱,但是糊一个月眼睛都快盯瞎了,也不过就挣那五六块钱。 哪里有打扫下卫生就能赚两块的好呢。 荷花婶利落的接过钱,“我做卫生你放心,你看我家就是了,绝对不会有一根头发丝掉落。” 江美舒眉眼弯弯,捧着她,“是,您是个利落干净的人,我小时候就爱来您家玩,每次都是干干净净的。” 看着她笑得好,荷花婶有些恍惚,抬手摸了摸她头,“要是我当初能像你妈那样果决,说不定我家晓兰也能留在首都了。” 像你一样过好日子。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音信全无。 江美舒默然了下,她低头看着脚尖,“婶,你没打电话去晓兰下乡的公社问一问吗?” “如果公社没有,你在往她所下乡的知青办问一问,总归会有消息的。” 荷花婶把江美舒说的办法,一一记录下来,“谢谢你啊,美兰。” 江美舒顿了下,她摇头说不用客气。等离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的荷花婶。 她抿着唇,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因为她不喜欢这种场景,好多时候荷花婶都在通过她,看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她的女儿陈晓兰。 一个下乡后却消失的人。 江美舒其实大概知道结果,下乡却消失的人,大概率是出事了。只是,这话她不能说,也不能由她来说。 再或者说是陈晓兰爬起来了,却不想和家里联系。 这各种缘由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江美舒出来的时候,梁秋润靠在大杂院朱红色大门下等她,他穿着黑色大衣,个子颀长,面容挺括。 许是上了年纪,比年轻时的温润,更多了一丝威慑性。 那种静静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说,也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 很是迷人。 江美舒呆了下,她小跑着过去鼻尖冻的通红,“老梁。” 梁秋润,“弄完了?” 江美舒点头小声道,“都说好了,不过没和我爸说,和他说了他肯定舍不得这个钱,还不如先斩后奏。” 这是江美舒和长辈相处,慢慢摸索出来的窍门。 梁秋润摸摸头,笑容温柔,“就你机灵。” “接下来回去还是再去学校?” 江美舒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会也才十一点多,便说,“我们去国营饭店吃个饭,在给俩孩子一人打包一份烤鸭和肉包子。”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i????????è?n????0???5??????o???则?为?屾?寨?站?点 江美舒去看望孩子从来不会空着手。 二十出头的少年们正是能吃的时候,肚子里面缺油水,只要她在她便会想尽办法给他们补充油水。 梁秋润听了她这话,眉眼温和了几分,“江江。” “嗯?” 他牵着她,走在北风呼呼刮的巷子里面,为她遮风挡雨,“有你真的是他们的福气。” 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盼着有人给他送肉吃,但是没有。 梁秋润入驻队比较早,那个时候驻队条件艰苦,他曾经一度瘦的跟猴一样,看到地上跑的野猪,都恨不得过去抱着生啃两口才好。 而等到梁锐,梁风,江南方他们的时候,江美舒从来都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江美舒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买个吃食而已,这算什么福气。” 梁秋润心说怎么不是了,只是他这人不擅长争辩,更不擅长和江美舒争辩,在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包容的。 到了国营饭店梁秋润去停车,江美舒进去看了看,许是到了年关跟前老百姓们辛苦抠搜了一年,也都舍得来吃饭了。 所以国营饭店的生意,要比平日里面好上不少。 因着还要限购,所以她和梁秋润分开买,一人买了一只外焦里嫩,香酥可口的烤鸭,光给孩子们吃也不成啊,她也馋啊。 在羊城待久了,那边的烧鸭总会有一股膻味,她更喜欢首都这边的烤鸭,她又去拜托旁边的人,给了五毛钱手续费,让对方帮她排队买了一只烤鸭。 双方都很满意。 烤鸭不便宜,十三块一只,江美舒眼睛都不眨的买了三只,瞧着国营饭店的小黑板出了火锅。 江美舒自然当仁不让的选择了火锅,她和梁秋润就两个人,叫了六配菜,豆芽豆腐大白菜萝卜,外加一份牛肉和羊肉。 因为天太冷,她特意要的红油辣锅,这一顿火锅下来,她浑身都热乎了,这才舒服了起来,“果然天冷就适合吃火锅。” “要不是他们学校不方便吃火锅,我都想给他们打包一份火锅去了。” 梁秋润很自然的提过要送到学校的食物,他笑了笑,“他们明天回家过年就能吃火锅了,不在乎这点时间了。” “也是。” 两人从国营饭店出来后,又去百货大楼买了两罐麦乳精。 不过,这个却是给江南方的老师郭教授的。 十二点半,江美舒和梁秋润抵达到了科大学校门口,现在门口好像开放式了,因为恢复高考后,这里面也让外人进来了。 所以到了门口,江美舒也没让保卫科的人去喊江南方过来,她便直奔江南方住的地方。 江南方是和他们学校教授在一起住的,住在教授屋子外面的一间,他们来的不巧,江南方不在家,但是郭教授的妻子明贤兰在家。 明贤兰年过六旬头发花白,但是一双眼睛还很是睿智,面容慈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听到敲门声,她便过来开门,在看到江美舒和梁秋润的时候,她愣了下,“你们是?老郭不在家,你们晚上在来找他。” 她还以为江美舒和梁秋润,要是郭教授的学生。 江美舒笑了笑,“我是找江南方的,我是他姐姐,从外地回来了,便来学校看看他。” “南方啊?” 提起丈夫得意门生,明贤兰的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我听南方提过你,你们先进来吧。” “我去给老郭打个电话,要他务必让南方今天提前下班。” 江美舒嗳了一声,很是礼貌,“麻烦您了。” 她生得白净,面容乖巧,这一看就是老师会喜欢的类型,明贤兰也不例外,她虽然没在大学当老师,但也是搞了一辈子的文化工作。 所以明贤兰对江美舒也多了几分好感,她打完电话后,便和江美舒聊天,“这位是?” “这是我爱人梁秋润。” 梁秋润起身朝着明贤兰打招呼,“明先生好。” 他是了解明贤兰在个人领域做的事情的,称她一声先生并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