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环卫工人发现了阿萨的存在,大叔的脾气更加恶劣,从前只是不管阿萨的吃喝,后来只要有来访者探查,大叔就对阿萨拳打脚踢。
大叔的异常举动很快把他们吓走,有时候阿萨会听到路人在外议论,说这栋屋子是“鬼屋”,里面住着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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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在似有若无的“关心”视线中沉寂许久,除了在公园的保安亭睡大觉,就是在“鬼屋”里守着阿萨睡大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阿萨说话了。
某天,大叔突然对阿萨说,要再给他去找新的“妈妈”回来。
阿萨对此没有放在心上。
先不说“新妈妈”,阿萨隐约察觉到,自已的存在似乎变成一个麻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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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时候,阿萨会莫名其妙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大叔举着斧头,站在自已的草席旁边,低头看着自已。
大概是不方便下手,大叔干脆眼不见为净,把阿萨拴在家里后自已出门。
于是大叔出门的时候,阿萨就拖着脖子上的铁链到处走,从客厅溜达到院子。偶尔会有善良的路人,见到阿萨脖子上的铁链,大发慈悲地朝铁栅栏内丢一些食物,阿萨就直接坐在院子里,用手抓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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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大叔忽然转变心意,解开阿萨地铁链。
即使脖子上没有铁链了,阿萨不敢走远,他虽然很好奇“二妈妈”所说的来处,也只敢在铁栅栏外的杂草丛走动,胆子再大些,也会去小公园自娱自乐。
“二妈妈”所说的“很远很远”,到底是多远?
阿萨没有概念,他去过的最远距离,就是小公园。
如果离开了大叔的视线范围,大叔很可能会砍死自已。
毕竟前两个妈妈都是因为想要离开,才被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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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迷恋在灌木草丛中来回穿梭地感觉。
只要隐藏在灌木丛里,没有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已,灌木丛无比安全。树木枝叶构成的隧道像是神秘的迷宫,土地里时不时就能发现玩具,往前闯就可能发现新的地方。久而久之,阿萨对小公园的每一个角落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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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解放”的第某天,阿萨在灌木里穿梭着玩儿。空气间飘来一股甜腻的香味。
他循着香味来到公园的小凉亭,凉亭里的孩子们欢声笑语,桌上摆满了美味的食物。
阿萨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回爬。同龄孩子都不喜欢自已,阿萨有自知之明,比起美味的东西,阿萨更害怕同龄人的恶意。
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大声问:“你在花坛里做什么?”
阿萨回头,从层层迭迭的树叶中望去,凉亭里有个头顶王冠的姐姐,好奇地看着自已,眼里澄澈,没有丝毫恶意。
阿萨久久没有回神。这样干净的目光,他好久没见到了。
“他是小克星!”有另一道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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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王冠的姐姐大方地分享了一块蛋糕。虽然是她们吃剩下的,阿萨非常开心,这辈子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蛋糕,死而无憾。
后来,阿萨经常去小公园的凉亭碰运气,希望能再次碰到戴着王冠的姐姐。虽然记不得她的脸,但阿萨记得她的声音。
可惜,过了好几天,阿萨都没在小凉亭见到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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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到也好。阿萨想,其实周围人没有说错,自已确实是个克星。
靠近自已家的人,都被大叔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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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百无聊赖,平躺在天井旁的空地上,脚边是在水井里打水洗斧子的大叔。
看他这个架势,大叔今天又要动手了。
阿萨从地上坐起来,看着大叔擦斧子的动作发呆。
今天大叔又带回来一个姐姐,年纪很小,看上去只比王冠姐姐高一些。大叔将她带进密闭室后,这个新来的姐姐一直在哭。
看到擦斧子的大叔,阿萨心中隐约有某种预感——
骨肉分离,血染得到处都是,分袋装好,埋入土下。
自从环卫工人发现了这个老房子后,大叔很久没有动手了。阿萨还以为大叔从此以后,不会再拿起这把斧子,没想到,人是不会轻易变的,大叔还是大叔。
大叔擦好斧子,拎起它,走进客厅之后的密室。很快,里面传出尖锐的惨叫,紧接着重归平静。
阿萨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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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进入家里的第四个姐姐。
这次,进来的姐姐,身上有一股亲妈的味道,淡淡的干涩肥皂味,但是她不像亲妈一样粗鲁,也不像二妈妈一样温柔或者大笑。
她和第三个姐姐一样,瑟瑟发抖,每晚都在哭,曾经套在阿萨脖子上的铁链,晚上的时候会短暂地栓在这个姐姐脖子上,瞳孔里透露出阿萨看不懂的情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