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液上燃起熊熊的火焰,将他烧得尸骨无存,防止他滴血再生。
背后遥遥传来左护法的声音:“你做得很好, 妖王即位大典,我会亲自参加。”
云鸣玉淡淡地应了声,祛除身上血渍,转头回到房间内。
“我们可以走了。”他蹲到苏意轻面前,乖巧地看着她,“你吓到了吗?”
苏意轻:“……我饿了。”
云鸣玉露出一丝笑,扶着她起身:“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
左护法离开妖王宫,便传送至天含山附近。
沈昼渡劫就是在这里进行,雷劫声势浩大,将方圆数里都弄得一片狼藉,他和今泽不得不收拾残局。
今泽边拔除渗入地脉的天雷,边郁闷地说:“他跑得倒快,又让我们收拾烂摊子!”
左护法默默地过去帮忙,嘴上道:“等你有了道侣,就不会这么说了。”
今泽顿时嘴一撇,满脸嫌弃:“你昨晚不是还被夫人赶出来了吗?说的好像你过得多好一样。”
左护法笑了一笑,老神在在:“夫妻间争吵是常有的事,你不明白,这也是生活的一种乐趣……”
“行了行了,我没空关心你们的感情生活!”今泽烦躁地摆手。
他根本不理解这些所谓的感情。
就连几天前,沈昼快要渡劫的时候,他也这么说了。
“你快去转世吧,别再想着那个女人了!反正你走了,她也会爱上别人,想不起你的。”他道,“再说你连烈天都留给她了,还有什么不够的?”
烈天本就是世间最强的法宝,何况还注入了他的一半法力,即便天道要杀那个女人,她也有一战之力。
沈昼并没说什么,他的反应很淡,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打算当场突破。
这个时候,像是怕他马上要死了,今泽情不自禁问出口:“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乌云自天际汇聚而来,冷风忽起,沈昼微微仰头,鲜红的发带与黑发纠缠,随风飞舞。
他的声音平淡而飘渺:“很多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叫今岳的人。”
“那时我才刚当上紫阳教的教主,有一天我去杀一个人,杀完后发现,有个青莲道体被圈养在这个人的府邸内。”
像牲畜一样被束缚着,衣不蔽体,日日有人来剜走他的血肉。
然而这样的人,却在看到陌生人时,只是虚弱地笑着说:“今天怎么换你来了?”
不知想起了谁,沈昼带走了他。
“他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临死之前答应过他,会庇护他的后人。”沈昼说,“药人不甘被追杀的命运,多数不愿孕育后辈,到了这一代,你是他仅存的嫡系。”
今泽张了张嘴,原先的猜测通通崩塌,他艰难挤出声音:“所以我一出生,就受到你的庇护。”
身为烈天的容器,他受到的伤害都会转移给烈天,让那些攻击他的灵力被烈天吞噬。
十几年前,他对父亲风池刀剑相向,风池震怒之下,要将他大卸八块。
然而他没死,风池发现杀不了他,更是惊惧不已,勒令将他关押在镇雷塔下,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有个人一剑破开镇雷塔,解救他于铁链之中。
那人逆光而来,提着剑问他:“你叫什么?”
太久没说话令今泽难以发出声音,男人用法术治疗他的咽喉,他回答:“叫风泽。”
男人说:“以后随你母亲姓,叫今泽。”
那时,他以为是个普通的名字,他从不知晓“今”字的份量有这么大,能让一个人上万年间从未忘记。
这些年沈昼对他不好不坏,今泽十二岁就被押进镇雷塔,一锁便是十年,用左护法的话说,他根本还是个孩子。孩子,意味着叛逆,倔强,冲动。
但偏偏他遇上了沈昼。这个男人的掌控欲和实力一样强到可怕,他不容许任何人违逆他的心意,今泽有无数次生出要杀了他的想法。
他不断说服自己,他不欠沈昼什么,这个男人愿意救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或者承了他母亲、他外祖父的恩情,是还恩罢了。
可现在他没办法说服自己了,因为他心知肚明,他欠了沈昼的,今家世世代代都欠了他。
疾风愈发猛烈,云层滚落雷声。
赶在第一道雷劫劈下之前,今泽大声说;“我骗了你!上次给你那把问心剑是假的,真的被我扔在了东海!”
“她拔出来了,沈昼!”
“不会再有别人了,她的真心已经给了你!”
轰隆——
雷光迸现如苍穹破裂,万千紫光倾泻。
在这无数道紫蛇般的闪电中,无数声战鼓般的雷吼中,沈昼衣袂翻飞,放声大笑。
他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华灯的感情,哪怕是华灯自己。
他竟然说他知道?今泽愕然瞪大双眼,陡然顿悟,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去死,他要活下来陪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