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影在平流层里,跟着航班飞了好一会,确保足够安全,才慢慢地回到机舱。 再去看那青年,手上的罗盘盖子已经扣上了。 司影满意地坐在对方的座位靠背上。 刚坐下不到一秒钟。 啪!那金属的罗盘盖盖儿又被打开了,指针再一次飞速旋转起来。 司影跟个被点燃的二踢脚炮仗似的,身形飞快地弹起,嗖的一下,再次窜上了天。 手持罗盘的青年,仿佛知道这头等舱里,有这么一个小阿飘,罗盘开开合合,指针转转停停。 如此往复三次。 小阿飘三次窜进了平流层。 青年的唇角泛起一抹痞子得逞的笑,蔫坏蔫坏的。 司影警觉度拉满,宛若自家地盘被不明生物入侵的小兽,退到头等舱一角,侦察敌情。 约摸过了好几分钟,见那青年将罗盘放在小桌板上,不动了,司影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了头。 思索片刻,司影不怕死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带摄像头的长方物件。 “咻”地一下,拍下了青年五官立体俊朗的完美侧颜。 飞机上不影响阿飘使用冥网飘飘机。 少年修长纤细的指尖,在飘飘机屏幕上轻戳几下,点出了一个备注名为“余小刀”的联系人。 余小刀大名余刀,也是一个小阿飘,是司影在地府里,最好的朋友。 司影悄悄地给余刀发信息: “我再也不坐飞机了。” 没一会儿,对方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怎么了?没抓到段云柯?还是遇到了硬茬子?” 司影把青年拿着罗盘的照片,给小伙伴发了过去,还附带了大大的三个字: “硬茬子!” 对面顿了片刻,发来一串语音,听上去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声线跟“余刀”这名字,不能说几分相似,简直是毫不相关。 软软糯糯的,一点也不锋利: “司小影,你别害怕,我这就找我阎罗信息管理局的朋友,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我猜多半是个草包!你知道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装神弄鬼……” “好!” 等候余刀回信息的时候,司影谨慎地飘在头等舱角落,瞥几眼第一排的大仇家段云柯,再望几眼第二排带罗盘的青年,走神了。 他和余刀,是三百年的好朋友,不过最近有二十来年没见面,直到三年前,才在地府里重逢。 那时司影的人生副本,又输了一局。 管体验一场人生,叫打副本。是最近几十年从人间回来的阿飘们,带回来的潮流说法。 奈何桥下,白骨生花。 彼时漂亮的少年随着死亡的阴影,混混沌沌回到地府时,余刀以及另外几个要好的小阿飘,在奈何桥头接应。 司影懊恼极了。 这趟人间副本损失惨重,提前出局,糊里糊涂下了牌桌。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输了。” 司影第一件事当众鞠躬道歉。 “没关系,司小影,你已经非常棒了!” 余刀第一个拥抱小伙伴,像是拥抱一位从战场凯旋而归的英雄。 其他小阿飘也纷纷上前安慰: “就是啊,司影,本来你这一局拿到的剧本,基础就不是那么好的。” “这局已经打得很漂亮了!” 司影:“可是,可是我坑了队友……” 司影垂眸,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一局副本,是他与另外一位阿飘小伙伴组队双排,打配合战。 对方还有五六十年的剧本打,结果他才打到二十年,就被刀出局了。 “哎呀,楚小河他又不是没坑过,等几十年后他出来,再重新组队就是了。”余刀安慰着兄弟。 司影认真地想了想,痛下决心: “我要好好复盘,找新剧本,再投一局,我是栽在段云柯那个大混蛋手上的!我要让他也出局!” 小阿飘气鼓鼓地放下狠话,转身一溜烟地飘走了。 “司小影!——” 随着超大声的三个字,司影的是注意力,被分分钟拉回当下。 大型的航班飞行在万里无云的高空上,余刀的信息回过来了: “查到了!查到了!这个硬茬子,叫易青川,是个小明星,今年26岁,在这次《十七言》剧组,是跟你大仇家并列的领衔主演,演大反派!” 易、青、川! 司影在心里默记了一遍这个名字: “那,他怎么会随身带着罗盘?我一靠近就会转!我总觉得,他好像能看见我……” “那怎么可能,我在阎罗信息管理局的哥们说,这小子,普通人一个,放心刀!……哎,现在的年轻人,总鼓捣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准儿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当护身符呢。”飘飘机里,余小刀在叨叨。 “那就妥了。”司影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了底气的小阿飘再也不怕,不再去理会那位硬茬子,而是飘回到大明星段云柯的座位旁,重新用力地一点一点把小蛋糕往下推。 推一推,再换个角度拉一拉。 司影势必要把小蛋糕掀翻到段云柯身上。 吓死他! 突然间,啪! 隔着两个座位,那叫易青川的小明星,将小桌板一下子合上了。 紧接着起身。 第2章 刺儿头 司影后背贴着舱壁,紧张地看着骤然起身的青年。 这次,易青川连看也没往小阿飘这边看,而是拍拍外侧经纪人的肩膀,示意要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洗手间。 上洗手间也不忘拎着小罗盘。 司影还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转而继续去掀段云柯面前的小蛋糕。 那小蛋糕已经在小桌板边缘,只要段云柯低头,应该就能发现小蛋糕的位置,与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易青川从段云柯的座位旁,不疾不徐经过,中指有意无意间,于掌心的罗盘上轻扣了三下。 突然间,飞机一个大幅度颠簸。 司影吓了一跳,直接从头等舱这一头,飞扑到了另一头。 “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航班上再一次响起广播。 话音未落,紧跟着飞机一个大抖,易青川掌心的罗盘,顺势滑落,不偏不倚,刚好砸翻了段云柯小桌板上的小蛋糕。 颠簸于顷刻间停止,一秒恢复平稳。 段云柯目光定格在自己沾满提拉米苏的手指,白西装的衣角上,裤腿上,还同样沾染了一些。 空乘人员忙作一团,身旁的年轻男助理,也连忙拿出纸巾,帮忙擦拭。 易青川似乎又不想去洗手间了,提溜着小罗盘的金属绳,抽了张纸巾抹了抹上面沾染的提拉米苏。 一张雕刻般立体的五官,笑得痞坏痞坏: “不好意思啊,段老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