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珵恍然,点头道:“公子到底是小辈,就算对上,太尉再出面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博重新把马鞭拾了起来:“把沈安他们叫上,随我去校场里练练阵法。”
……
严颂伴君多年以来,被朝官告状弹劾不在少数,闭门思过之类的责罚简直是毛毛雨。
但此番告状的人是沈博,便在人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日久见人心哪。”严颂在书房里叹着气,“我早就说过沈博此人表里不一,如今你们都看到了。”
严述夫妻面面相觑。
一旁的严梁拢住双手。
严颂道:“梁儿怎么看?”
严梁躬身:“沈家原本就不肯结这么亲事,此时有这机会,自然会落井下石。要是在此时都只声不出,恐怕皇上都要觉得奇怪。
“依孙儿愚见,此事根源还出在姑母身上,像咱们与陆府这样的人家,宅门里头那点阴司本不足为奇,谁知姑母却连郭路都未曾掌控住,让沈家抓住了把柄。”
严颂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看向严述:“如此说起来,你们俩行事也不够利索。”
严夫人身上还背着个刺杀蒋氏的罪名呢,此时深深把头垂下:“父亲教训的是。”
“禀阁老,有沈家的消息传来!”
这时候有家丁到了门下禀道:“半个时辰之前,沈太尉前往校场巡视练兵,与将你们切磋阵法之时,被马匹冲撞,摔下来了!”
屋里四人同时抬起头来。
“他摔伤了?”严颂问。
“据说摔伤了右腿。已经传盛太医前往医治。”
严述夫妻看向严颂。
严颂扶着扶手一身冷哼:“这个狐狸!”
……
严述父子三人从书房里走出来,回到正院时,严夫人长吐了一口气,望着严梁:“沈博这一摔,多半是假的,不过避着咱们家!”
说到这里她看向严梁:“话说回来,还得是你这个嫡长孙,才能在老太爷面前点明了蒋氏的罪责。”
严梁朝严述俯身:“从魏氏之事一路下来,首尾太多了,如今想要掌控局势,只能一点点收拾善后。
“蒋氏必须得除,却也得祖父应允,孩儿冒昧,刚才临时想了这法子,也未曾问过父亲母亲,还望父亲饶过。”
严述眼中却只有赞赏:“我儿思虑周密,机智如斯,何过之有?”
严夫人望着他们俩父子,又看回严梁,唇角扬起来:“梁儿既有这番见地,那现下可有什么好法子?”
因为沈博突然告了这一状,严述也还没来得及去陆家给“交代”。当然主要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交代,才能不输的这么难看。
总不能去了一遭,灰头土脸的赔了罪,蒋氏还好端端的留着,最后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严梁望着他们,含笑道:“母亲如何不早来问过孩儿的意见?
“陆家有个现成的人选,父亲母亲竟然一点都没想到。”
严夫人讷然抬头:“谁?”
严梁挑眉:“陆璎。”
严夫人:“……”
第253章 你是个聪明人
陆严两家分别作为朝中的两大重臣,双方结下的这桩婚事,早就成为了京城内外以及朝野上下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陆家的几个管家虽然滑头,一度成为了蒋氏的狗腿子,但他们最终效忠的还是蒋氏背后的陆阶,所以当府里接连闹出了几桩翻天覆地的大事,陆家关于筹备二小姐出阁的所有事物一点没耽搁。
蒋氏归府的当天,府里几个管事娘子就在协助请过来操持婚事的周氏和伍氏接待前来添妆的各府家眷。
就在蒋氏被刺的翌日,府里就紧锣密鼓的开始清点嫁妆,因为再隔一日就是出阁的大喜之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嫁妆丰厚,以至于严家不得不提前一日派人前来迎妆。
到了这日上晌,严述因为两府往来人员众多,不得清净,便把陆阶约到了遐迩楼,履行他的“交代”。
而严家这边则由严梁。带着族中一帮子弟前来陆家迎妆。
陆璎坐在梳妆台前,听着那吹吹打打的声音由远渐近,人却跟定住了似的,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已经被确定作为陪嫁过去的丫鬟迎紫一面收拾着陆璎随身的首饰细软,一面不停的觑着她。最后到底忍不住,走过来扶着陆璎的肩膀:“小姐不必气馁,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咱们先过去站稳脚跟,将来过些时日,跟太太提出从族中过继个孩子养在身前,将来也还是有盼头的。”
陆璎扯了扯嘴角:“盼头?合着我陆璎这辈子,只要能养个孩子就圆满了?”
迎紫默语。
李嬷嬷撩帘走进来:“严家大公子来了,关于明日迎亲一些细节,还要与姑娘当面交代几句,请姑娘去花厅见一见。”
迎紫道:“严大公子是大伯兄,岂有在这个时候私下相见的道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