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下跪,“父亲。”
书房里有一道玉做的帘子,那帘子里坐着一个人,浓浓的檀香烟飘了出来。
帘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
“如何?”
樊鸣道:“净念道师已经死了。”
樊隆稍微停顿,道:“她是仙家派来的?”
樊鸣道:“或许是。”
樊隆道:“或许?”
他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
“大郎,你可知人界以什么为尊?”
樊鸣道:“至高无上的权利。”
樊隆徐徐倾倒茶水,道:“错了。”
樊鸣低下头,道:“还请父亲赐教。”
樊隆道:“人界以修仙者为尊,修仙者以神为尊。飞升意味步入神界,但神界只是传说中的事,谁也不知道世上究竟有没有一个住着神仙的神域。别看你我二人在皇都手握重权,实际上我们什么都不算。”
“这天下到底是仙门说了算。别忘了,赢氏的地位是如何得来的。”
樊鸣道:“净念不是说过如今各家仙门忙于斩妖除魔,我想他们应该没有空隙来管皇宫里的事。”
樊隆道:“还是小心为妙。孟慕华突然消失不见,孟芷又是她唯一的爱徒,我早有猜测这孟慕华和仙门之人有所关联,此事不得不防。孟芷此时又突然失踪,这事不好办了。”
樊鸣脑子里浮现钱喜口中的孟芷模样,道:“儿查到七年前学宫大火,她曾说过是陛下救了她。”
樊隆缓缓思索,道:“七年前,她不过八岁黄毛丫头。”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坐下。“呵呵,又是七年前,你与她倒是有缘分。”
樊鸣眼神微落。
七年前,他还只是在街上偷骗抢砸的乞儿。
学宫大火之后,需要赈灾,皇都需要调养生息。而他被赈灾的宰相樊隆一眼挑中带了回去,变成了樊家大郎——“樊鸣”。
学宫对别人而言是一场灾难,对他确是幸运。
“你相信她说的吗?”
樊隆目光如炬,烛火在他身后摇摇晃晃,照得他背影高大。
樊鸣道:“父亲怎么看?”
樊隆道:“大郎你知道女子爱一个人会如何?”
樊鸣道:“我不知道。”
樊隆像是追忆,赞美道:“女子深爱一个人,便会甘愿为他奉献一切,为他生儿育女,哪怕明知自己会死,也要顾全对方。”
樊鸣微微抬眼,他似乎在说早逝的先夫人。
樊隆道:“感人至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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