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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2 / 2)

而这,不过是因为他们接手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一个猝然失去双亲的孤儿。

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是三年前的除夕下午,游司梵惊闻噩耗后昏厥,被叔婶紧急送去急救室的一刻?

还是在遗产公证处,当司二叔为司麓和游兰的后事奔波整整一个月后,却得知“你大哥的那套房子属于厂里的公有财产,严格意义讲,那是宿舍,已经被厂里做主收回,所以无论是游司梵还是你,都没有继承权”的刹那?

或者是“小梵,婶婶这个月啊,家用吃紧,你堂哥要报补习班,你二叔要应酬,买烟买酒。唉,不是婶婶欺负你,就是你看你一直住在咱们家,那你爸妈给你留的那张卡……”的一瞬?

游司梵不知道。

他依稀记得八岁那年,是司二婶从司麓怀里接过他,笑着揉揉他的头顶。

“二婶和二叔买新房子啦,小梵以后多来玩,好不好呀?”

温馨而朦胧的记忆长出尖刺,像昆虫节肢的细绒,悄悄爬上游司梵的骨髓和脑海,徒留黏稠而冰冷的痕迹。

它静静观测少年的命运轨迹,在发现抚养不会得到暴利后,当机立断,开始合力逼他自己离开。

友善变作欺压,变本加厉,隔岸观火。

无须真正的打骂和霸凌,对待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一个终日埋身题海的高考生,一个学校没有寄宿条件的可怜人,向他定时索要水电费,伙食费,杂七杂八的生活费,就已经完全足够形成困扰。

算了。游司梵想,算了。

反正很快就会结束这些黑暗。只要出高考成绩。只要填好志愿。只要上大学,努力兼职,工作,存钱,就此远离与他相看两厌的人和事。

就可以自这个不属于他的泥潭抽身而出。

游司梵低着头快步走过客厅,一反常态,没有和正在观看电视新闻的司二叔打招呼。

黑色口罩疏离地包裹他的脸颊,这是普通的尺寸,并未加大或缩小。

然而旁人身上恰好的尺度,却在游司梵脸上显得空空荡荡。

好似一方苍白而羞涩的暖玉,藏在深色的布幔之下。

一掌即可完全承托,任意把玩。

司二叔抽出唇间叼着的烟,两指曲起,将烟灰抖落已然堆起一座小山峰的玻璃缸。

那是已经堆积一段时间的灰烬,换句话说,他起码在客厅待了半小时打上。

电视的主播朗诵细若蚊吟,音量调的很小,他向来不会打扰司子天的白日睡眠,家里所有动静都控制在最小范围。

司子天的辱骂很响亮,可是对争执清清楚楚的司二叔,压根没挪屁股去调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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