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边际地想着,万一管子进错地方,戳到崽崽了怎么办,所以他才希望由商什外帮他做,男人可以同时用手指和管子占据他的两个甬道。
没错,分化成人的小蒲公英身体很神奇,那里就像气管和食管一样,一个入口,但有两条甬道,一条是肠道,一条用来孕育崽崽。
商什外毕竟有经验,总能准确进入该进的甬道。
但是医生不让,蒲因只好撇着嘴,要哭不哭的:
“我怀孕了,麻烦你小心一点啊……”
希望医生是个见多识广的神医。
医生的确见多识广,扫了眼他隆起的肚皮,立马炸了:
“怀孕了做什么肠镜,瞎胡闹什么?!”
小蒲公英被凶了,眨巴眨巴眼,指着门外:
“我……我老公让做的。”
“蒲因家属——”
医生中气十足,将商什外叫了进来,劈头盖脸地骂骂咧咧,问他怎么当孩子父亲的,怀孕了还做肠镜?太不靠谱!
蒲因坐起来弱弱举手:
“他不是我爸爸,是我肚子里崽崽的爸爸。”
话音刚落,两道看傻子似的视线同时射来,蒲因缩了缩脖子,小蒲公英的大脑彻底宕机,嗫诺着:
“叫……叫你爸爸也可以……”
商什外用拳抵着唇笑了起来,淡淡地冲医生说抱歉,将坐在检查床上的小蒲公英拎走了。
出门的瞬间,男人低头道:
“别瞎叫,小心把你抓起来。”
蒲因成功被吓到,立马捂着嘴,小声喊老公。
商什外点头,将人带到心理科。蒲因学了很多,已经认得这三个字,在心底气了一会儿,商什外怎么总觉得他有心理疾病呢,他阳光乐观可爱,哪里有病?
有毛病的是商什外才对。
蒲因进去,同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中年女性心理咨询师聊了聊,非常清晰地表达了自己怀孕后商什外种种对他不上心的表现,归根结底是商什外对崽崽无可无不可吧。
小蒲公英忽然感到一阵心惊,男人对他不会也是如此吧,他沿着桌面往前趴了趴,大眼睛很亮,也显得可怜:
“咨询师姐姐,你可以让我老公对我好点吗?”
最好是有那种神药,让商什外一辈子不会离开他,一辈子跟他生崽崽就好了。
蒲因除了自己是蒲公英的身份没有讲,其他的从两人相遇到现在都滔滔不绝地说完了,咨询师抬起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终于下了决心:
“我跟你老公单独谈一下。”
蒲因出来,商什外进去。
两个小时后,仰靠在沙发上的蒲因终于等到商什外从咨询室出来,往常那种总是轻松不以为然的表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不易察觉地焦虑。
但小蒲公英敏锐地察觉到:
“老公,你怎么样呀?你病得很重吗?”
男人这才笑了一下,换回那副表情:
“或许吧,等我没了你刚好再找一个。”
蒲因愣在原地,松开握着男人手臂的手,重新回了咨询室,那姐姐看见他丝毫不诧异,淡淡道:
“你老公的心理很不健康,他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他很少被真正的关心过……无论你还是他自己的事,他都习惯了云淡风轻……唔,这么说吧,他都不在乎自己,更何况别人呢……”
蒲因像是突然听不懂人话似的,愣了好久,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谢谢,离开了咨询室。
他在走廊窗边找到男人的时候,使劲握了握拳,小蒲公英肩头的使命除了崽崽,又多了个商什外。
他要多关心关心商什外。
原来教授才是小可怜,蒲因握着男人手时这么想。
“老公,我会对你好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起,男人笑了笑,摸着蒲因的后脑勺,说你真可爱。
蒲因哼了声,忽视男人的嘲讽,别看他只是一朵小蒲公英,自觉比商什外心理健康强大多了。
下午,蒲因等商什外上完课回办公室,乖乖巧巧地请教授开小灶之后,他抓紧时间反向教育商什外。
从他在山谷里出生讲起,冬风那样冷,夏天的太阳又炎热无比,可是蒲因和众多蒲公英一样,坚定不移,忍耐的每一天都为了离开山谷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