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因再吞咽了下:
“你是不是想亲我?”
他接着勾住商什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一点嫣红探出,在商什外唇缝里来回勾画,像一块柔软晶莹的果冻引诱……又香又甜,就连大人也忍不住要品尝的。
商什外张唇,捉住那一点细腻滑软,细细勾弄。
蒲因将小嘴打开更大,每一个角落都落满深深浅浅的印记,才知道这里的滋味也是如此美妙,水声啧啧,一室旖旎。
他正忘情、发昏,男人的动作嘎然而止,蒲因怔怔追过去,被按住额头,他喘着:
“亲亲是可以的吧……我的嘴巴又不会怀孕……”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小腹处传来高于体温的热度,蒲因垂眸,是商什外的大手,男人道:
“跟我回家吧,别闹了,恩?”
蒲因将搭在商什外胸膛里的脑袋抬起来,仰着脸看他,眼神里的灼热渐渐褪去,不受控制得一遍遍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跟我回家吧,别闹”,他反刍三四遍,终于咂摸出味道。
小蒲公英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去推商什外,男人却纹丝不动,蒲因干脆后退一步,叉腰:
“商什外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我‘别闹’?我闹什么了?我就是要你爱我,这很难吗?你学不会我可以教你,我这么努力,你不仅不配合,还要一句话抹杀……”
他喋喋不休地控诉,委屈极了。
商什外少见地蹙眉,一脸对他为什么坚持要闹的不解:
“我每天都说‘我爱你’。”
蒲因立即反驳:
“不,你要是真的爱我,我就不会生不出崽崽。”
这下轮到商什外彻底迷惑,几乎是不太有耐心地告诉他,怀孕生子是生理本能,就算不爱也能生,让他不要神神叨叨。
小蒲公英气得胸膛起伏。
看吧,这就是物种差异,这就是人类的短见。不爱也能生,那生出来有何意义?怪不得网络上有句话,假如每个人在出生之前能够选择,99%的人都不会愿意出生。
蒲因已然悟出,爱是崽崽选择出生的核心要素。
尤其是父方对孕方的爱。
他无声地抽噎,教授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地爱他,害他一次次孕育失败,他这么努力去教商什外如何爱自己,商什外还总捣乱,说他“神神叨叨”。
脑子有病的教授。
昨天蒲因跟着邓稚去幼儿园面试,没想到在此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姐姐蒲嶙,蒲嶙正是该所幼儿园的副园长,负责面试工作,蒲因惊喜万分,丝毫不在意姐姐的冷淡。
许是他太过热情,蒲嶙到底心软两分,当然也是因为她知道蒲因同样是受害者。无论数百年前的女孕还是如今的男孕,在她看来都是一种折磨、束缚……为什么要成为孕育的傀儡。
蒲嶙是彻头彻尾的不孕主义者。
但蒲因却是狂热的生崽崽爱好者。
姐弟俩无可避免地又谈起这个话题,争执了许久,最后蒲因说:
“总有人愿意生,总有崽崽愿意出生,并不是你不认可的就是绝对错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蒲嶙表情怪异地看着两个月没见忽然长大不少的弟弟,嘴角抽了抽: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啊对对……我会努力帮助愿意出生的崽崽来到这个世界。”
山谷里那句话再次回响在姐弟俩的耳边“我的到来,不凭你的意志”,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我选择出生,全凭我的主观”,而崽崽的主观,就是一种对美好的感官。
蒲嶙徐徐道出,百年前山谷那一场动荡的原因,正是跟是否主观愿意出生有关。当时的蒲公英们想要开疆拓土、扩大队伍,使用《保胎手册》投机取巧,用虚伪的爱哄骗了无数本不愿出生的崽崽来到这个世界,结果显而易见,崽崽们长大后揭开残忍的真相,回顾一路走来不被期待的伤痛,原来他们的生命只是被用来筑高台的瓦砾,除此之外毫无个体的价值,被控制被羞辱被索取……纷纷一怒之下揭竿而起,这一批蒲公英血洗了整个山谷,幸存者微乎其微。
自此,《保胎手册》消失,崽崽出生的核心要素被隐藏。
假如活着连“为自己”都做不到,那就没有必要出生。
被作为工具孕育和被饱含期待地孕育,崽崽们其实能感知得到。
崽崽们在出生之前,是知道自己将来能够成为有生命的个体还是无生命的产品的。
评判的标准,就是爱。爱这个字其实模模糊糊,但谁都能感觉出好与不好,安稳与不安。
蒲因在姐姐的讲述里思考了很多,他文化水平不高,但人类总爱说“干一行钻一行”,他对孕育这件事坚持太久,思想上早已十分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