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我是个大麻烦,老公你骂我打我吧,要不把我扔在雪地里冻两天长长教训吧……”
商什外被他用力往床上推,不跟他角力,仰躺着抹掉蒲因脸上流得乱七八糟的眼泪:
“胡说什么。不严重,没事。好了,不哭了。”
蒲因轻轻地摸了摸商什外缠着绷带的部位,慢慢停下了哭声,只是时不时抽一下,心中无比自责。
但他每一次忏悔,商什外都说“没事,不怪你”。
那好,不怪小蒲公英,那就怪教授。
蒲因用力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发脾气:
“受伤了为什么不说?显得你很厉害,很了不起吗?!还是为了让我内疚、自责?!你笑什么,看我伤心难过很高兴吗?你才是真的差劲……”
他喋喋不休地骂着,商什外眉眼渐渐舒缓,看在蒲因眼里有那么点浅笑的意思,不由得更气。
商什外把他当什么,就算垃圾还有回收的价值呢,就算流浪狗还有看家的作用哩。
他算什么?
一个只会添麻烦提需求的小坏蛋?
蒲因又哭了起来,气商什外,也气看起来毫无用处的自己,同时心里生出浓浓的不安全感,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为什么,就是很慌……
一朵没有用的蒲公英。
他凭着商什外的爱意待在商什外身边,仅此而已。
笃笃,门被敲了敲,魏邗探了个头:
“那个,打扰一下,王大夫催办住院,住吧?”
王大夫就是刚才的骨科大夫,倒也不需要商什外住个十天半个月,就是留院观察两天。
蒲因来之前,商什外不同意。
现在托魏邗再问问,并不是为了钱,患者看起来也不是没钱的样子,实在是商什外这情况恐怕再扭着。
冻伤加骨裂不是闹着玩的。
商什外不以为意,仍坚持不住院。
蒲因从魏邗的眼神里读出“不住院很可能会断腿”的讯息,自作主张地将后果想象得更严重,抽抽着:
“老公我不要你死,你死了崽崽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不怪你了,你住院吧……”
魏邗眼皮一跳,坚持着不走,终于听到商什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但就住一晚。”
蒲因扭过头去,魏邗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一道沉重凛冽的视线落在头顶,魏邗赶紧夺门而出。
人都走了,蒲因被一下一下轻拍着平静下来,但他不理解商什外为什么这样忌讳就医,这么问他。
教授静了一会儿,缓缓启唇:
“鱼得一天喂四次。”
“……”
蒲因微微张着唇,“哦”了声,努力掩饰着自己淡淡的失落,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商什外觉得他连鱼都不会喂。
他在商什外心里真的是毫无用处啊。
但他是打不倒的蒲公英,片刻后绽放出一个笑:
“好,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能早点回去喂鱼的。”
“?”
商什外疑问地蹙了下眉,说你回去。
蒲因撅着嘴,问为什么,他不回。
没想到他们因为这个问题争执起来了,商什外要他赶紧回家去,作业写完了没,视频是不是该拍新的了,还有别人的订单做完了吗……
“别人”是指穆推。
蒲因看见穆推找他帮忙问商什外借两本书,手指动了动回复完消息,非常坚持己见地要求晚上在医院陪护。
他又不是因为逃避功课才要陪护的。
“商什外是蒲因老公,跟我念一遍这句话。”
商什外语速有点快地配合他复述了一遍,然后道:
“老公命令你现在回家。”
蒲因顿了顿,转身,啪地打开门走了。
顽固不灵。
他气咻咻地,直接找魏邗帮忙给商什外办手续,这次他自作主张,要商什外住院至少两天。
悄悄跟在魏邗和商什外身后来到病房区,蒲因听见一个爷爷非常伤感的声音“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给我拿杯水就赶紧走吧”,是对非常不耐烦的儿子说的。
蒲因一愣,很难不代入。
倒不是代入爹和儿子的角色,而是担忧商什外是不是怕自己照顾不好他,然后不情愿照顾?
蒲因索性不悄摸了,哒哒哒来到商什外病房:
“老公你放心,我绝对好好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