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情绪展露得有些夸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灼灼紧紧抱住商什外的手臂:
“爸爸他怎么了?是疯了吗?要不然把他种在这里……”
这话是跟蒲因学来的。
有时候被灼灼吵得头疼,他就会说“不听话就把你种起来”。
商什外笑了笑,将灼灼放在蒲望沣手中,自己蹲下去,指尖从蒲因的手臂里伸进去,点了点他的下巴,摸到一手的眼泪,蒲因被挠得痒痒,抬起头:
“你干什么啊老公?要跟我一起当雪蘑菇吗?”
无厘头得让人拿他没办法。
商什外失笑摇头,将他兜在屁股后面的羽绒服衣摆往上拽了拽,伸出手:
“这么大的人了,还当着孩子的面装疯卖傻,恩?”
“……”
蒲因噎了一瞬,顺着商什外的力道站起来,心情好很多,开始劈里啪啦:
“什么叫装疯卖傻!是装乖卖萌?”
回应的他的是蒲帜灼小朋友的哈哈大笑,紧接着就都笑了。
在商家五口人,哦不算上邓稚和魏邗是七口人里,蒲因是被所有人哄着的。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下巴,这可真是难忘的二十五岁生日,心里已经没有了被蒙在骗局里的愤怒和自责,爱意满满,弥散整个山谷,朝前看,风雪尽头是春和景明。
作为自己活着,他相信每一朵蒲公英都会如此,每一个决定出生的崽崽也是如此。
他看着灼灼——这个很早就显现出极强的自我个性的小朋友,唱歌不好听但会自己拍手鼓励自己,学到一个新词汇会频繁胡乱造句,一连几个小时不见爸爸就要打电话关心爸爸,他真的很会表达自己。
原来崽崽的出生不仅需要爱,还需要作为个体的被认可。
蒲因自觉在自我教育这条路上已经出师,拍了拍掌,又背过手去,咳了声:
“既然今天是我生日,那我说两句。感谢老公带给我的惊喜,我七窍皆通。感谢望沣千里迢迢的出现,我和你一样涅槃重生。感谢灼灼的坚定选择,我永远在你身后。感谢向峻轲的……呃对望沣的在意和对自己的改变,祝福你们长长久久。”
很不像是蒲因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但谁让他擅长提前做功课呢,早上出门前搜索了好些生日感言,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
从手心里看完关键词,蒲因猛地抬头,四双眼睛齐刷刷看着他。
搞得他很不自在。
最后冲大大小小鞠了个躬。
获奖了似的。
最后是商什外推了推蒲望沣的肩,让两个小年轻在前面走,自己牵住剩下的一大一小:
“真是长大了啊。”
声音很低,隐隐带着笑意。
蒲因“嘁”了声,撇着嘴,过了一会儿又自己笑起来:
“我今天超开心,这个生日过得超爽。”
男人勾了勾唇,揶揄的神色还未淡去:
“超爽就好。”
“……”
半年后的仲夏,灼灼小朋友正式进入三岁的年龄大关,要上幼儿园了。
原本以为蒲帜灼会很开心地独立进学,毕竟两岁时都能毫无留恋地去上早教班。没想到蒲帜灼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虽然不哭不闹,但就是犟着不愿意去幼儿园。
小小的身体蜷在沙发上,看着又倔强又可怜,蒲因忍不住笑:
“不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会被种到院子里。”
“哦,随便吧。”
“……”
蒲因无奈了,只好央灼灼的父亲帮忙。
父子俩一贯话很多的,今天却罕见地无法进行正常交流,灼灼怎么说都沉默。
商什外盘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将灼灼捞进怀里,捏了捏小鼻子,笑:
“我看你是怕被老师打屁股。”
“……才不是!老师也不会打小朋友的屁股!”
“哦?那是害怕在幼儿园吃不饱?”
“……”
再怎么问,灼灼都不吭声了,偏过头,很不愿意听话的样子。
商什外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头顶:
“不想上就不上了吧,是跟着爸爸去公司,还是跟着我去办公室?”
这句话把蒲因吓了个够呛,连连摆手:
“可不能不读书哇!你想让灼灼跟爸爸一样是文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