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跟人说过这些,也没有被这样类似安慰的举动安慰过,所以一时有些沉迷。
也有些慌张。
所以撒了谎。
他发烧并不是因为提到过去,而是想到了分离。
他最终会和面前这个女孩子分开,或许是她采风结束,或许是等到她对他再没有好奇。
她总归会走的,像今天晚上,或者说她来土矿村之后的每一次独处,都是见一次少一次的。
一旦亲密度到一个她不能接受的临界点的时候,她就会离开,这是一开始就定下来的结局,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所以他从不主动亲密,等到涂芩愿意往前一点点了,他就会跟着往前。
可是,似乎还是有点太快了。
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当下情绪到了,她并不会回避
。
而他,近乎卑鄙自虐地享受着这种情绪,越陷越深。
他看着涂芩因为担心他发烧靠近,看着她拿了水银温度计递给他,见他不动,就拿着温度计在他眼前晃。
“没什么事。”他抓住涂芩晃动的手,“过一会就好了。”
“一个人怎么就能突然就烧起来了?”涂芩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谢斋舲发烧她见过好几次,但没有见过烧起来的过程,更没有经历过这种活人的温度肉眼可见的烫起来的样子。
“一点小问题,和老五的病差不多。”一个谎言得要无数个谎言来圆,不能提自己的分离焦虑症,于是,很多事情就变成了不合。
可涂芩信了。
毕竟那段过去确实太惨太离奇,她觉得有人对这种记忆产生创后应激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们别玩这个每日问题了吧。”她说,“你要是想说,随时都可以跟我说,不想说还没准备好的话,就不要说。”
谢斋舲没说话,沉默着把温度计放到了腋窝下,对涂芩说:“你上去休息吧。”
涂芩:“……”
这几乎是在赶人了。
这人比性单恋者还要喜怒无常。
“睡前记得量个体温。”他一边赶人一边还是很温和。
涂芩:“……”
她上楼,走了两步又往下走,站在楼梯中间看着谢斋舲。
他仰面靠在椅背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体温计已经被他丢到了桌子上。
真是个神经病。
涂芩没再管他,迳直回了房间。
哪怕今天晚上不欢而散,涂芩也仍然记得水饺的味道真的不错,是为她专门做的水饺。
谢斋舲也是真的惨,惨到他现在这样神经病,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
一个被扭曲着长大的人,性格肯定也是扭曲的。
她其实应该离他远一点的,这种人,做故事可以,想要发展亲密关系的话,真的不明智。
涂芩叹了口气,关了灯。
她突然就有些解姚零零每次看上渣男的心路历程。
扭曲的人似乎真的会觉得同样扭曲的人顺眼,因为一个正常人类,在她这里是会有压迫感的。
正常人类太主流了,对她来说,主流正常人的生活,看起来反而悬浮。
***
更悬浮的是第二天一早的工作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