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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 2)

就在这一刻变故陡生。

那人抬起的右手处光影一闪,封长念眸子一缩,那断手几乎要飞到自己眼前,泼了他半面鲜血。

血腥味儿直往封长念鼻腔里钻,他惊骇地看着森白的骨骼从腕处露出,血液喷薄如赤色的泉水,背后是漫天的血色,妖冶又血腥,给这幅安宁的景象添上了一抹妖冶的狰狞。

他失声怒吼:“靖安言——!!!”

靖安言的唇角还在笑着,断手白骨鲜血斑驳,滴滴答答往下淌。连他唇角都沾染了血色,在上翘的唇角下蜿蜒成河,一直流到封长念脚下。

“长忆,来找我啊,长忆。”

“长忆,来找我。”

“我在南疆等你。”

“小师叔——!!!”

封长念凄厉的呼号又瞬间止在喉间。

脖子上不知何时被割开了骇人伤口,血光一现,疼痛、窒息、喷涌而出的鲜血齐齐翻涌,封长念不敢置信般地捂住自己的伤处,涌动的血漫过他的手背,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靖安言还是在笑,森然的骨骼与妖冶的笑容,在那里仿佛一幅画、一尊不会动的神像,遥遥地望着封长念,对于他的痛苦视若无睹,对于他的濒死的挣扎置若罔闻。

“小、师、叔……”

我还没……见到你。

原来命运还是残忍的,临死前赐他一场梦,让他见到却又触之不及,让他望见却又远在天边,让他痛苦却又不舍醒来,让他想呼喊却只能被痛苦淹没。

而梦里的靖安言,是那样的作壁上观,无动于衷。

无情又无辜。

身体痛、心里痛、哪里都痛。

意识消散前,封长念蓦地想起一件事。

曾经很久之前有人说过,一个人如果在梦中死亡,那么他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于梦于现实,皆是如此。

我要死了,小师叔。

我距离你这么近了,可我要死了。

我终于可以堂而皇之进入南疆了,可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你会看到我的尸体吗?

你还……记得我吗?

第2章 相逢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靖安言抓着一把濡湿的发尾,推开小院的门时,里面传出一声女孩儿的叫嚷。

“整整迟了一个时辰!我以为我要去给你收尸了!”

靖安言步子一刹,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阿月。”

阴影里面抱臂坐着的小姑娘缓步走出来,她生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垂落,步履间,发尾绑着的小银铃随之响动。

浮光涌现,她那一身银饰上划过一道雪白的软物——一条小银蛇自她颈间攀到发顶,替主人示威似的吐了吐鲜红的蛇信。

“说话啊,平时不挺能说的嘛。”夷月抱着臂审视他,“从南疆王给你下命令时我就劝诫过你,你的对手是一整支军队,让你带我一起,你偏不听,我真以为你要回不来了!”

“这不是好好儿回来了嘛。”靖安言走过路过还顺手揪了一下她的发辫,“吓到你了,我的错。”

“你那是认错的态度吗!喂!”夷月蹦起来,“怎么还不珍惜人家劳动成果的!我编辫子好麻烦的,歪了你给我重弄啊?!”

靖安言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闻言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在门后一闪而过:“我手不稳,没那么巧。”

随后屋内传来靖安言又惊又喜的声音:“嚯,水还热乎着呢,不是说我晚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莫非一直替我换着热水啊。”

夷月冷嗤一声,歪歪斜斜地往檐下墙壁上一靠,手腕一翻小白蛇乖顺地攀上来,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小白蛇的三角头。

“真是个麻烦的人,对吧。”

靖安言作为南疆王杀人的那把刀,手上的血腥只多不少,偏生这人跟有洁癖似的,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要洗澡,这一准备洗澡水的任务就落在了看家的夷月身上。

夷月曾经十分不理解地问靖安言:“有洁癖还给南疆王当杀手?”

靖安言真的沉思了一下,然后正经地回:“因为有报酬啊,报酬很丰厚的,值得我克服一下。”

可靖安言一来不添置金贵器物,二来不喜欢给自己置办行头,是以他一直说报酬报酬,夷月却从来没见过什么金银从他兜里钻出来。

奇怪得很,还不许人问。

夷月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差不多,人也等回来了,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她漫步刚过门口,就见闭上的木门复又拉开。

靖安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着一条帕子擦着头发,就这么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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