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封长念没有伤害他,相比之下,当年他走得干脆决绝,雨中神色晦暗痛苦、受伤的那个反倒是封长念。
打破了这一沉思的是天边骤然高亢的一声鸟叫。
这声鸟叫极不寻常,像是鹰隼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的尖啸,一共三声,听起来十分瘆人,靖安言和夷月同时回过神,目光极快地一撞,靖安言立刻转身冲去封长念那屋。
封长念正在闭目养神,被靖安言撞进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小——!?”
门都来不及关上,靖安言当着他的面开始解腰带。
这这这?!?!
封长念似乎是惊呆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靖安言两脚蹬掉长靴,把他往里一推,挨着他就躺了下来。
他们险些鼻尖撞上鼻尖,封长念心如擂鼓,只见靖安言一手拔了别着高马尾的玉簪,长发倾泻而落,随着被子一起遮过他的发顶。
“别动。”
靖安言只穿着中衣,曲着腿,把两床被子都抖开,乱七八糟地在床上一堆。
然后他伸手一捞,让封长念紧紧埋进了他的腰窝处。
“圣酋来了。忍一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说话。”
封长念:“……”
靖安言将他的手缠在自己的腰间,他抱着那截有力又劲瘦的腰身,实在觉得此时此刻的忍耐力已经超越了曾经二十多年的修行。
第7章 作戏
靖安言没留意到封长念的异样。
屋内还有淡淡的血腥气,他伸长了胳膊捞过床边的香炉,从怀中掏出一包香粉,用火石点了,霎时香气四溢,将那些残存的血腥味儿掩盖得干干净净。
他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拨了拨被子露出一条缝。
封长念埋在他腰间,只露出了一只耳朵,从耳垂到耳根都红透了。
靖安言一声轻笑。
封长念闻声抬头:“……你笑什么?”
“笑你,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害羞呢?”靖安言眉眼弯弯,笑起来又邪又灵,“嗯?小长忆。”
当年由他带封长念的时候,自己虽然占着高一辈的辈分,但年龄也不过只差了五岁,因此在外人眼里他们就跟一对儿兄弟一样,勾肩搭背、打打闹闹太家常便饭了。
那时候怎么没看封长念羞成这样。
封长念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瞪着一双眼睛瞧他。
靖安言心里痒痒的,越看越想逗他,手指顺着被褥摸进去,在封长念有些惊慌的目光下,轻描淡写地从他受伤的肩头摸了一把,将一抹血痕藏在手心里。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靖安言抽手的时候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做戏做全套。”
封长念的目光骤然幽深起来。
在他的手刚要抽离被褥之前,封长念环住他腰身的力道松开了,转而钳住了他的手腕。
这次轮到靖安言一怔。
完了,莫不是把人逗毛了。
只见这被逗毛了的小子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张嘴就在他指尖咬了一口。
一丝微痛自指尖一路麻到心口,靖安言半边身子一哆嗦,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你——”
封长念目光微微一动:“小师叔,你耳朵也红了。”
靖安言:“……”
此刻夷月吵吵嚷嚷的阻拦声已经到了门口,靖安言烫着指尖,只得留下一句恶狠狠却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的“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然后重重地捂住了被子。
夷月的嗓音将他的心悸压下:“我都说了他还没起,你——”
一道威严粗犷的声音盖过少女的气急败坏:“夷月,我看在你父亲面子上不动你,但你别自讨苦吃。”
靖安言抬眼,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男人不过三十出头,一身常年征战在外晒出的小麦肤色,右肩和右臂裸露在外,满是有力健壮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