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看夷靡殊是有点卜卦卜魔怔了,有些事情你也不必问他。”勒乌图微嘲道,“好好干吧,两任大祭司都最后沉迷卜卦了,我可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你也同样一心问卜、不问人事。”
靖安言颔首应下。
“过几日沙宛来使就要从戈壁过来了,你到时候要好生接待人家,本来封钧那个蠢货就是南疆选的,没想到说他蠢还真的上赶着送人头,这么大的事就这样败了……罢了,不骂他了,总之沙宛那边本来就有怨气,你需得好好安抚。伤怎么样了?”
靖安言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不打紧。”
“我还以为你那小师侄对你用情至深,现在看来,该动手是真不含糊。”勒乌图目光从他起伏的胸口一扫而过,“捡了一条命回来,珍惜着吧。”
洞内光线昏暗,勒乌图说这话时自然也没看他的表情,只是专心地将足下蛊虫一一清理干净。
靖安言乖顺的“是”和唇角浮现的一缕清浅弧度就这样一起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第53章 筹谋
封长念一大清早就敲开了南军都督府的门。
守门的护卫刚刚换班, 还带着清早刚睡醒的混沌,见到封长念时愣了愣,问道:“阁下……找谁?”
“我是新任吏部尚书封珩, 封长念, 奉陛下旨意, 来向南军都督府左都督陈昭将军宣旨。”封长念拎出刚刻好的吏部令牌一晃,“他可起身了?”
“起了——!!!”
这一嗓子石破天惊,把沉声说话的封长念吓了一跳, 只见远远急速跑来一道人影, 这么快的奔跑速度也不影响他呼号时的字正腔圆、中气十足。
守在门口的护卫眼疾手快把封长念往旁边一拽,只见尘烟滚滚, 方才那人影嗖地钻进了大门。
封长念看傻了。
护卫指着在院中急刹的背影,期期艾艾道:“封……封大人,惊着您了,这是我们将军,每天晨跑,刚好回来,您这正——”
“封大人!”刚跑完步的陈昭带着一种令人惊诧的活力和精气神儿, 小跑到封长念面前, 呼哧呼哧地原地高抬腿,“早就接到陛下旨意,算算日子也快了,你脚程也是真的快,这就到了。”
封长念震惊地看着他的脸,一时没有说得上话。
还好陈昭是个自来熟,比苑长记还自来熟,自顾自道:“说起来之前接到南疆请援信时, 听说你带兵突入神寂岭,那时我就该与你见一面,可你也太速度了,我还没来得及嘱咐你两句,人都没影了,幸亏没出什么事儿,要不我这良心难安呐。”
他拉过封长念胳膊:“走走走,进屋说进屋说,吃早饭了吗?南军都督府伙食还不赖,封大人尝尝?”
封长念:“……那个……”
陈昭爽快地回过头来看他:“有什么忌口吗?”
他和封长念身量相仿,封长念平视他时正能看见身后缓缓升起的一轮朝阳,光耀的日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意气风发。
……可是像,太像了,像到他一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陈昭终于琢磨过来不对味儿了,停下步子瞅他:“怎么了,封大人,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没有,失礼了。”封长念定定地望着他,“但……我有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但还是希望陈大人能解我疑惑。”
陈昭爽朗地:“但说无妨。”
“……您有兄弟吗?”封长念喉头一滚,“大概比你小个两三岁。”
陈昭眼睛本来就明亮,闻言更亮了:“你怎么知道!?”
“我……”
“实不相瞒,我有个弟弟,可是年幼时走丢了。”陈昭叹道,“封大人是之前见到过与我相像的人吗?如果年岁相仿,一定要告诉我!二十年了,我爹娘直到走了都没再见过我弟弟一眼,当真是……”
封长念喉头又一滚:“您弟弟……是不是应该二十六了。”
这次轮到陈昭呼吸一滞:“……你是算命的吗?!”
直到两个人能够安生坐下来把早饭吃了,封长念才在陈昭嘴里听完了他弟弟当年走丢的过程,末了,陈昭紧紧拉着封长念的手,痛心道。
“封老弟,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一定一定一定要告诉我,我陈昭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若真的能有我弟弟的线索,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封长念连连推拒道:“言重了言重了……我、我一会儿就写封信回长安。至于其他的,不急于一时,还是先说陛下旨意要紧。”
陈昭立刻坐正了:“对对对,你说的是,瞧我着急的,差点儿把正事耽误了,陛下有何旨意?”
宋晖临别前将一封秘折悄悄地塞进封长念手心,语重心长地让他放宽心,等到了南军都督府,让陈昭看就可以了,他不想管就不必管,主要还是让他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