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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2 / 2)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宋启迎阴阳怪气道,“反正他们又与你全无血缘关系,几年的抚养之情,和你师父左清明的恩情差不多。真不愿意不必勉强,真要给朕演一出临阵反水,朕也消受不起。”

“我爹、师父、我姐姐,他们于我,不一样。”靖安言自嘲似的笑,仿佛笑自己这个时候了,居然也生不出干脆彻底逃回南疆逍遥的想法,“而且陛下清楚,反水……臣不会的。”

他从小在大魏长大,六艺君子风骨刻在灵魂里;他从小深受靖府恩惠、玄门教导,没有忘恩负义的道理;还有……

他真正的母亲躲躲藏藏,他真正的亲人都死在南疆王的贼寇手下,他能反水?他能去哪?

偌大天地,好像哪里都是他的家,又好像哪里都不是他的家。

他摇摇晃晃起身要走,宋启迎叫住他:“你有计划吗?”

“不劳陛下费心。”靖安言留给他一个瘦削、棱角分明的侧脸,“臣,会如陛下所愿的。”

宋启迎掐着那封盖了三个印章的秘折,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远。

他的背影那样年轻又那样迷惘,宋启迎却猝不及防地想起当年靖安言为了封长念挡罚的那一瞬,明明面对着帝王之怒,那小子的头却都不比今天来的要低。

靖安言。

他一下又一下地将秘折敲打在手心。

如果没有了这些显赫身份,你还能像当年一样,敢那般顶撞朕吗?

事实证明,靖安言还是敢。

他砸了靖府、烧了玄门,闹得声势浩大、风雨飘摇,宋启迎虽然知道他是要做出动静来与大魏决裂,却也没想到他能做的如此之绝。

这就是靖安言的反抗。

让宋启迎呕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让人追杀他、却也明知一定追杀不到的懊恼。

玄门书库遍地狼藉,靖安言踩在被烈火焚烧的窗框上,望着的是宫墙的方向,多日来的苦闷终于抒发二三。

长风吹动他高束的马尾,焦土气息拂过他的鼻端,他高高举起那被折成两半的熄云,那是他最后的挑衅和风流意气。

一如当年。

不过靖安言来到南疆没有想的那么顺利。

除了姜黎给予他的血脉,他从来没有来到过南疆,也对蛊术一无所知,神寂岭毒瘴几乎就要了他半条命。

但他没有回头路走,封长念无措的神情看得他心酸,偏生什么都不能讲,讲了以封长念的脾气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情,只能在漫无边际的山岭中穿梭。

在支撑不住险些要昏过去时,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抬头望去,是一张亲和的、温润的面孔,那双眼睛柔和地望着他,手却有力地将他拖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叶长缈的声音:“小兄弟,你这是……哎哎哎!”

他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却胡乱地想到,如果他能亲眼看见封长念长大,那么想必二十多岁的模样,应该也和眼前这人一般,温润如玉、温文尔雅。

又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这小子回长安后,会不会被宋启迎责罚。

这次可真的没有小师叔护着他了。

一梦黄粱,神魂颠倒。

靖安言这个昏睡也没睡得有多踏实,梦中几乎藏了他十九年的生活,你方唱罢我登场,热热闹闹地在他梦中打了好大一架。

他一时梦见靖深站在被砸了的祠堂前一言不发,眼神中的悲伤却将他淹没,一时又梦见封长念伸出来抓他却什么都抓不住的手,最后只能嘴唇开合喃喃了一句小师叔。

神寂岭外的暴雨真冷啊,冷得骨头疼。

而这种瓢泼的雨又转成宋启迎冷冷看他的眼睛,伸出手来扳住他的脊背和手臂,哪怕前面就是炼狱火海,还要不管不顾地将他一推。

他猛地一冲,跌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眼是他不认识的女人,看着他默默哭泣,说,阿娘对不起你。

嗡——

靖安言醒了。

他大口大口喘息,像是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神思好半天才回笼,目光所及之处是一间温暖的小屋,窗边的人翘着腿,逆光下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醒啦?”叶长缈单手托腮,手里逗着一条银色的小蛇,“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谁?”靖安言整个人像是被车轮碾过,哪里都泛着酸痛,“……这是哪?”

“南疆啊,你在哪晕的自己不知道?大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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