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复返的符盈走到她面前几步的位置停下。苍喻没有遮挡,符盈模糊地瞥见她展开信件上的字迹, 很熟悉,像是如潮师兄的字。
今如潮行事一向严谨, 他给旁人的信件文书上的字迹都很端正,但这封信上的字迹却有些潦草, 足以见得他写这封信的匆忙。
他身在问仙宗, 远离京城的混乱漩涡, 为何会没有静下心来认真写一封信的时间呢?
隔着遥远的山川河流,符盈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封信中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苍喻收起信件, 指尖升起灵力, 热烈的火焰舔舐纸张的边缘, 残留的灰烬落入桌案旁的火盆中。
符盈犹豫着, 苍喻好像也没想让她立刻做出回答。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另外取了张纸,提笔写字, 运笔如游龙。
窗外的天空依旧明亮, 只是从远处似乎有一片阴云在慢慢汇聚, 光线黯淡下来, 黑沉沉地笼罩着远处的群山,蒙上一层阴影。
沾着潮湿水汽的风鼓动,掠过云层吹至室内,空气中湿润的泥土气息在翻涌, 昭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许久,少女轻缓的声音响起:“师父,您是不是不想让我参加第二重选拔。”
苍喻放下笔,灵力在信笺上落下烙印, 问仙宗的徽章一闪而过,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飞至窗外,没入阴云密布的远方。
最后,她抬起头,声音平静道:“是。”
符盈安静看着她。
其实很久之前就能看出了,不是吗?
苍喻对自己两个徒弟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她会给今如潮安排各种宗门事务,让他代替自己去一些不太重要的清谈会,去危险的地方深入调查。
但对符盈,她好像一直在犹豫、克制,表现出来的就是一手替她包办所有事务,希望符盈只安心待在山上修炼术法便好,那些阴谋、黑暗、血与死……她都不需要去沾手,她只要干干净净 、快快乐乐地便好。
这种不同或许是因为她和今如潮修为水平和年龄上的差异,可符盈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不是偏心,而是更深的原因。
苍喻许久没有没有得到符盈的回答,她认真观察着符盈的表情,微微扬起右边眉毛:“你好像并不愤怒。”
作为符盈的师父,苍喻还算是了解自己小徒弟的性格。
或许是因为她的两位故友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十七年中,给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足够的爱,于是即便他们不在了,他们的女儿在短暂的迷惘后也很快走出了失去父母的阴影,苍喻很少见到她脆弱的一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