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扯起嘴角,虽然满身狼狈地被少年踩在脚下,眼中的傲气却分毫没有削减。他嘲讽道:“鼎鼎大名的命修榜首甘骨仙师,连被我隐藏起来的小小令牌都找不到么?真是令人惋惜。”
能走到这里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情报网络,甘骨不擅卜卦推演之术并非秘密,他也没想着隐瞒。
但敢当着他的面嘲讽的,这位三花古门的法修确实是头一个。
王儒在朦胧血雾的视野中瞥见他阴晴不明的表情,正要开口接着戳他的痛处,忽地五官狰狞,不受控制地惨叫出声。
“你个王八犊子——你他娘的、画卷内不许折磨弟子!!”
“谁折磨你了?我可没有。”夜幕之上星辰闪烁,甘骨掀起眼皮,后退一步举起手,对空无一人的天幕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我碰都没碰他。”
王儒浑身骨头几乎都要被灵力碾碎,疼得冷汗涔涔,偏偏这面白心狠的少年还在一旁轻飘飘说:“怎么回事呢?该不是不小心中了什么毒吧,赶紧捏碎护心符文出去找医修姐姐治疗吧,这可拖不得呢。”
斗转星移,王儒的五脏六腑似乎也跟着在转移。他的眼前开始冒白光,朦朦胧胧听到甘骨低声的诱惑:“我能找到你,其他人当然也能找到你。只要你将令牌的位置告诉我就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其他人可不一定像我这样心软,万一再背着人折磨你呢?”
王儒强撑着睁开眼睛,盯着头顶不时飘来火星的夜幕。
“……我告诉你。”他断断续续说。
甘骨打了个响指,星辰静止,慢慢隐匿于夜幕之中。
他蹲下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笑了起来:“早这样不就好了。”
王儒嘴唇动了动,不知是不是气若游丝,他的话被风声掩过,甘骨只模糊听到了几个字。
此时他还算有耐心,稍稍向地上之人的方向挪了挪,身体略略前倾:“你说什么?”
“我说……”男人闷声咳着,被鲜血浸染的双眸忽地闪过凶戾的杀意,“你个病秧子给老子去死吧——”
身后烈焰猛地窜天升起!
甘骨眉间一挑,忽地迅速从原地抽身后撤,一道穿透烈焰,带着炽热温度的箭矢势如破竹扎进他所站的位置,随后箭矢化作一道银光,裹挟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王儒消失。
面色苍白的少年抬起手,轻轻蹭过自己火辣辣的左脸颊,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自己指腹上的刺目鲜血。
几缕被割断的发丝飘飘荡荡地坠落在地。
甘骨挥手散去烈焰,目光沉沉盯着远处山坡上的男人。
“公羊青。”他讥讽说,“我怎不知你竟沦落到和三花古门的人合作了?”
半张脸被一副鬼面覆盖的男人转了一下自己手中巨大的弓箭,抬头轻瞥头顶一颗一颗亮起的星河。
他的声音低沉:“你少说两句话,说不定璇玑阁掌门就能为宗门少操几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