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向他的同僚借其他的刀器。
他的同僚肯定会猜到他在好好的婚礼上携带刀器,是因为想杀巫复苍,就不会借给他。
只要巫复苍过来了,巫复苍就能成为幽陵城有用的人才,他的同僚不会放过这一人才。
归根到底,何逸钧只能偷偷带上自己那柄不能杀人的剑去杀巫复苍。
也只能这样了,没有其他办法了。
何逸钧很焦虑。
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没有人来教他,他也不懂现在最应该让谁来教他。
他自己教自己选择出来的结果,才是他的本性。
纯粹的本性,无他人的本性混杂在其中。
而他自己的本性又是什么?
他是为了那个让他一次又一次心动过的人而破坏法阵,还是为了法阵而破坏那个让他一次又一次心动过的人。
何逸钧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
或许上轿之后就能想明白了。
先把这晦尽剑藏在外衫里面。
万一他还想杀巫复苍,就不会白带上晦尽。
想到这里,何逸钧戴上面具,把晦尽藏好,走出梳妆室。
……
很快,辰时到了,奏乐声四起。
辰时,就是看卦的人根据何逸钧跟巫复苍的生辰八字选下的婚礼正式开始的吉时,也就是何逸钧开始上轿的时间。
何逸钧为自己戴上了红盖头,双手交叠,平放于小腹前,装模作样,上轿。
因为何逸钧身边没有一个贴身小厮,所以上轿时只有何逸钧一个人上,没有人要陪着上轿。
这样也能使何逸钧安全些了,在到达指定的地点前,何逸钧可以自由地拿晦尽出来放着。
把晦尽藏在身上太难受了。
外面道:“抬轿——”
轿子被轿夫缓缓抬了起来。
外面道:“前行——”
轿子在前进,一晃又一晃,慢慢的。
外面道:“今乃成婚大喜之日,真情不惧万水千山之苦,只念琴瑟和鸣之甘,苍天不负真情人,祝福结发夫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生生相依,世世相恋……”
“……”何逸钧将自己的红盖头摘下来,又掏出自己背上的晦尽。
轻抚晦尽。
何逸钧还是很纠结啊。
这巫复苍到底该杀,还是不该杀呢?
何逸钧闭上双眼,尔后又张开双眼,心道:
“我要绝情,事业和钱比什么都重要,事业是我的全部,钱也是我的全部,只有把事业和钱搞好了,我才能过得幸福,所以这巫复苍,就留下来当我夫君吧。”
“乱世中谁过得都艰难,事实中的跟想象中的往往都是背道而行,可望不可及,可思不可触,这命也认了,希望三巾以后不要再看上我这样的人了,各自珍重。”
深呼出一口气,何逸钧心又道:
“净棠,我不想以后再对你心动一次了,希望你在外面能猜到我在想什么,我现在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你了,就是不想你了。”
“何夕沉,十里红妆,无人怜悯。”
花轿快到结拜堂了。
何逸钧将晦尽藏了回去,戴回红盖头,摆好原先的手势,装成方才什么都没干过的样子。
外面道:“止轿——”
花轿缓缓停下来了。
外面道:“落轿——”
花轿被轿夫缓缓落了起来。
何逸钧静坐轿中,等待。
一会儿后,绸红帷子被巫复苍打开了。
巫复苍牵着何逸钧的手下了轿子。
轿子外的毛毛雨还在飘着,似在悲诉,似在哀怨。
总之这场雨对何逸钧来说就是没点正能量存在的。
负能量拉得满满的。
以至于何逸钧再次不自觉地想起了施清奉。
明明说好不再想施清奉的……
不忍心大巾和小巾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缘生,又缘灭,这速度还是太快了些。
红盖头只是一张薄纱。
何逸钧隔着红盖头,能看清周围依稀的人影。
周围有好多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身形和面孔。
只知道有好多人,好多人都在看着他。
他却看不见好多人,看不见施清奉在哪里。
或许施清奉也在看着他,只是一言不发,不想让他知道他在哪里。
巫复苍在这个时候本来是要对何逸钧说一些爱何逸钧的话的,可巫复苍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何逸钧也说不出一个字。
开始有旁人小声地催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