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不断,迟来的羞耻攥紧了他的心口。 他思绪烦乱,既担心这些致郁往事让骆衔玉心情受到影响,又忐忑骆衔玉其实并不在意。 尽管心里乱成一片,颂瑅还是刻意摆出夸张的笑,说道:“哈哈你吓到了吧?其实没有那么沉重啦,都过去——” 骆衔玉没回,只是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站定。 雨还在下,路灯昏黄,在骆衔玉身前打下一片影子。 “怎么了?”颂瑅渐渐收了笑,仰头看着骆衔玉。 四目相对,骆衔玉看清了,那双水润的眼眸有惊讶、好奇,也藏着些忐忑和不安。 那年的雨夜,那个四岁的小朋友就是这样的眼神看着父亲的离开吗? 骆衔玉抿紧唇,轻手覆上那双眼。 手心痒痒的,是睫毛在煽动。 掌窝湿润润的,是…… 骆衔玉收回手,在裤袋里攥紧拳,轻声道:“走了,回家。” 颂瑅偏头看外面,迟疑地说:“可是,还在下雨……” “嗯,在下雨。”骆衔玉很平静地应了声,“那也可以回家。” 颂瑅看着伸向他面前的手,那掌心向上,十指修长,指尖有过多的擦伤硬茧,其上的纹路清晰,四平八达。 手相里说这样掌纹的人心胸宽广、处事果断,无论怎样的情形都能应对自如,可以撑起一片天。 他将视线上移,沿着手心一路向上,看向那双深邃的眼眸,听见骆衔玉继续说:“现在我陪你一起,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没有被丢下。 以后的无数个雨夜,都会有高高大大的骆衔玉牵着颂瑅的手一起回家咯! 第十章 要牵。 雨还在继续,雨滴细密坠下。 两个人都没出声,就这样牵着手徒步在雨中。 颂瑅全身潮湿,唯有被骆衔玉牵起的手腕温暖异常。 他忍不住抬起手臂,凑近,想要看清。 骆衔玉停下步子,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垂眸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道:“要背吗?” “不。”颂瑅摇摇头,晃了晃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这样牵着就好。” “嗯。”骆衔玉转身,继续牵着他向前,“好。” 两人的碰触明明已经越过了朋友的距离,但骆衔玉没有改变,颂瑅也没有退缩。 他们都很清楚,这一刻的相触很简单。 这无关暧昧,只是陪伴。 颂瑅曾经设想过,有一天将积压在心底的事情讲出来时,其他人可能有的反应,以及他想要看到的回应。 可能是获得直白的安慰,热情的拥抱,或者干脆是无话可说,面面相觑的尴尬。 设想出这些反应的同时,颂瑅内心已经涌出了抵触别扭。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和需要的回应,但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回应,他不知道。 那时候他想,这些伤口应该只能自己舔舐。 但现在,手腕上的暖意如此真实,熨帖进他心口。 颂瑅才明白,原来他不需要谁的安慰,他一直渴望的是有人站在他身边,带他走出那个雨夜。 他低头看着彼此交握的手,唇角慢慢弯起。 现在,他好像已经有了勇气和陪伴走出去了。 两人到家时,身上都有些湿透了。 路上骆衔玉就脸色泛红,开始干咳,很明显着凉了。 将车停好,颂瑅拉着骆衔玉朝家赶。 电梯门一开,房门口有人等在那里。 一见到两人,对方便立刻嚷嚷道:“老骆,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啊?” 骆衔玉咳了几声,翻出手机一看,早就关机黑屏了。 两人走近,骆衔玉哑着声和颂瑅介绍道:“这是林苑,我朋友。” “朋友不准确,是一起长大发小!”林苑自来熟的伸出手和颂瑅握了握,“你是颂瑅,我知道。” “你好。”颂瑅点点头,笑了下。 简单介绍过后,三人进了屋。 骆衔玉开始发烧,颂瑅和林苑扶着他进卧室休息,颂瑅忙着去客厅找药箱。 等人一走,林苑立刻问道:“你不是去看展票吗?怎么搞得浑身湿透还发烧了。” 骆衔玉没答,只是闭眼靠在床头柜上,哑着声问:“说正事,你来干什么?” “啧,用完就丢是吧?你那展出票还是我给搞到的呢!”林苑冷笑一声,又哥俩好地凑近骆衔玉,“是哲子联系不上你才让我来找你,顺便转告你他搞到了你之前想要的东西。” 骆衔玉鼻音很重的“嗯”了声,“谢了,我等会儿联系霍哲。” “你这状态还是算了吧,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反正哲子出国了,估计也得先倒倒时差。”林苑替骆衔玉盖好被子,迟疑着开口,“老骆,要不算了吧,我觉得不是很稳妥……” 林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话说完就唉声叹气地等着骆衔玉的回应。 但骆衔玉只是低低回了句“我心里有数”,之后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林苑哼了一声,“我这是一片真心抛给瞎子看!不看拉倒,我找别人看去。” 话说完,林苑就出了房间。 颂瑅刚找出药箱,林苑晃到他身边,挑着拿出了几种药,说道:“吃这三种就行,其他的药效犯冲。” 颂瑅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看着林苑道:“你懂得真多。” 林苑点点头,指着自己道:“虽然可能看不出来,我是医学院毕业,靠谱!” “你好厉害!”颂瑅配合地拍了拍手。 “哎呀你也太有眼光了吧!”林苑开心极了,“和你说啊,要不是毕业那阵子有事耽误,我就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了。” “太可惜了。”颂瑅追问,“是很重要的事吗?” “额……这个,咳,都过去很久了,记不清了哈哈。” 两个人的对话隐隐约约传进卧室,骆衔玉勾起唇角,却没什么力气拆穿林苑了。 他头脑越发昏沉,几分钟后,吃了颂瑅喂过来的药后就睡过去了。 等骆衔玉睡下,林苑眼色一亮,又对着颂瑅道:“颂瑅啊,这个,我有事要忙,实在不能留下照顾老骆了,今晚得麻烦你了。” 颂瑅:“没关系,我可以的。” 颂瑅不好意思地抿抿唇,骆衔玉之所以感冒也是因为他。 无论是出于朋友义务,还是承担责任,他觉得自己都应该好好照顾对方。 “是这样的,你不知道啊,老骆看着身强体壮的,其实他小时候身体特别弱。”林苑夸张地叹了口气,“有一次也是感冒发烧,吃了药都快好了,结果后半夜突然呕吐,都呕出血丝了。” “怎么会这样?”颂瑅立刻紧张起来,“那是不是应该带他去医院稳妥一些。” “也不用。毕竟现在都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