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野垂着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忍不住想，这真的是男生么？
贺野就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男生。皮肤白得要命，睫毛又长又翘，嘴唇还是粉的。
……难怪，就连人鱼都想把他带走。
贺野敛了敛眸子，把勺子往回收了收。
叶绒被他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嘴都来不及完全张开，就被那勺子带着露出一小段嫩粉的舌尖。
贺野的眸色瞬间变得更加昏暗。
他再次盛起一勺，“张嘴。”
就这样一勺一勺吃进去，一开始叶绒还觉得别扭、不自在，到最后也不尴尬了，既然贺野想喂，那就喂好了，刚好自己懒得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底的时候也被人伺候惯了，叶绒很快就放下心理负担，只管张着嘴去吃。
慢慢吃掉了小半盒粥。
在贺野再次递过来一勺的时候，叶绒摇摇头，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
贺野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叶绒正用手摸着的小腹上，“这就饱了？”
“你的饭量简直比猫还小。”
叶绒也不反驳，他确实是吃饱了……不对，等一下！
他红着一张脸，不敢相信地低下头——
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换掉了？！
叶绒瞳孔一震，等等，这里只有贺野，是贺野救了自己，所以那是不是说明……贺野看过自己穿着那件衣服的样子了啊！！
想到这里，叶绒脑袋“嗡”了一下。
在海底，每条鱼都穿得很少，尤其是和自己接触最多的那条，一直是赤-裸着上身的模样。
所以自己穿成那样，除了自己羞到不行之外，别鱼看见了并不会觉得怪异。
但一想到贺野也看到过了，叶绒就感觉脑袋瓜嗡嗡作响。
“…又怎么了？”贺野蹙蹙眉，不知道这小npc为什么忽然脸红成这样，是想到什么了？
难道是，想到那条该死的人鱼了？
那人鱼有什么好？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念念不忘？
贺野剑眉一横，砰一声把餐盒丢进垃圾桶。
那声音实在有点大，叶绒被吓了一跳，瞬间回过神，睁着大眼睛看向贺野。
自己又怎么惹到这个家伙了吗？没有吧？
贺野扔完餐盒，也不给叶绒准备的时间，带着一股子没由来的戾气，咄咄逼人道：
“吃饱了吧，那就说说，你被那条人鱼带到哪里去了，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还换了衣服，嗯？说话。”
叶绒懵了。
不是，怎么他还生气了？该生气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小哑巴刚死里逃生，还没缓过来，就被男人凶巴巴地抓着一通逼问。
愣了愣，随后一张脸瞬间惨白，睫毛颤个不停，眼圈也逐渐红了，似乎还有水汽氤氲着似的。
他真的委屈死了。
莫名被人鱼带进海里很委屈，被追着不停地亲嘴巴也很委屈，被迫用掉了一个很贵很贵的死遁道具很委屈，现在好不容易跑回来了，又被贺野语气这么凶地对待，更加委屈了。
最委屈的是，他连话都没法说。
啪嗒啪嗒——
两颗莹亮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出来。
贺野愣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就是语气强硬了点，就能给人吓到哭出来。
视线落下，贺野看到那张原本粉白的脸此刻无比苍白，眼圈湿湿红红，嘴唇都轻轻颤抖着。
……自己刚才真有那么凶？
贺野眉峰蹙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叶绒那样看着，他刚升起来的那点暴戾脾气，一下子就泄了下去。
“…行了，别哭了。”
“我不问了还不行么。”
随便吧，他也不在乎那个什么该死的人鱼了。
只要叶绒别哭，就怎么都行。
他实在看不得小npc的眼泪。
贺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胸口有点闷，他从来没对谁低过头，更没哄过人。
这真是头一遭。
其实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游戏里的npc产生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听到贺野的话，叶绒轻抿了一下唇，但眼圈还是红着，抽抽嗒嗒的，一时间停不住。
“我不问了，”贺野剑眉紧蹙，似乎有些不理解似的，“……你怎么还哭啊。”水做的吗？
叶绒也不想哭的，但他停不下来，那股情绪一上来就很难控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