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年时间,他俩便有个了孩子。又想起当初在江州时,他与她那般日日夜夜都不曾怀上。
谢无陵喝了口酒,温醇的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胃中。
他厌恶地皱起了眉。
这建康的酒到底是不如江州的烈。
“司马。”
谢吏从外面进来时,闻到了房间里的酒味,他拱了拱手,“刘尚书前来求见。”
刘尚书。
谢无陵想了片刻,才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让他进来吧。”
“是。”
谢吏离开后,不到片刻,便领着一个年纪五旬的中年男人进来,男人眉眼带笑的,颇有些狗腿,见到谢无陵后,恭敬地行了礼。
谢无陵瞥了他一眼,“刘尚书找我何事?”
刘尚书继续巴结地笑着,不提目的,先是把谢无陵在江州的事迹夸了一遍,从收复北方失地、再到平乱西川、巴州,最后说到回建康平怀王之乱时,被谢无陵打断了。
谢无陵目光冷沉,“刘尚书有话直言,不必这么兜圈子。”
刘尚书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斟酌着语句,道:“下官听闻司马的先夫人于两年前离世,司马深情不减,以至于两年了还未婚配,所以,下管斗胆想给司马做个媒。”
谢无陵眉梢微挑,他没打断,任由刘尚书继续说下去。
“冯司徒府上有一女郎,今年刚及笄,生得花容月貌,知书达礼。”刘尚书孜孜不倦,道:“冯家女郎下官是见过的,与谢司马是美人配英雄,相配的很。”
“冯司徒家的?”
谢无陵睨向他,语气颇为玩味。
刘尚书见谢无陵这么问,心中便认定这桩婚事有戏,便立即点头称“是”。
谢无陵收起了唇边的弧度,语气顿时便冷了下来,“这桩婚事是冯司徒让你来。”
刘尚书一惊,心头生出了几缕胆寒来。紧接着,便又听他说:“这冯司徒倒也厉害,让自己的几个孙女,一个进宫当皇后,一个嫁给宇文骅,联合宇文家。这另外一个,又想联合上我了。看来,冯司徒他是想要权倾朝野啊。”
刘尚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虽然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说出来,无疑于是扯掉了最后的遮羞布。
“谢司马您误会了,那冯家女郎确实是待嫁年龄,下官也只是想成全一桩没事,冯司徒他也——”
谢无陵抬手打断了刘尚书的话,“冯司徒要联合我也可以,但我要冯竹。”
刘尚书愣了下。
冯竹,那不是太后封的、如今嫁给宇文骅的令仪公主么。
“谢司马,这这这……”他头上冷汗直流,被谢无陵这惊人的话吓得说不出话来,“令仪公主已经另有所嫁,司马不如选择其他人?”
“我只要她。”
谢无陵并未给刘尚书留任何反驳的机会,下一瞬,便笑着下了逐客令:“不若刘尚书回去跟冯司徒好好说道说道。”
话说到此,刘尚书也没有理由再在谢无陵府上多逗留,匆匆忙忙离开了。
他上了马车,左思右想之后,又让下人驾车去了冯司徒府上。
冯司徒这会儿正与黄珏攀谈,听到他说明情况后,冷哼了声,“他哪里是要想冯竹,他分明是想要老夫知难而退。”
黄珏听着话,忽地想起在江州时看到的那幅仕女图。
或许,谢无陵是真的想要令仪公主。
但这件事他并未同任何说起过,如今更是不会告诉冯司徒。
刘尚书斟酌地问:“冯司徒,那如今我们还联不联合谢无陵?”
冯司徒碍于黄珏在此,并没有多言。
黄珏是太后的人,他掌控不了。
黄珏心知肚明,起身告了辞,“冯司徒,下官还要要务在身,先告辞了。”
冯司徒起身送别,并没作挽留,“黄仆射慢走。”
等人走后,刘尚书才与冯司徒商量起来。
“既然谢无陵不愿意,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冯司徒继而道:“宇文骅毕竟是世家,地位不可撼动。而他谢无陵不过就是一方豪强,永远斗不过世家的。”
他眼神微凛,“别忘了当初太子是怎么被废的。”
而另外一边。
黄珏离开冯司徒府邸时,平静的心头顿时变得波涛汹涌、惊骇不已。
一是,谢无陵竟然会出口索要令仪公主。
二是,冯司徒此人竟有如此野心,在皇宫他已经安插了小皇后,在朝外他又联合了宇文世家,如今还想联合上谢无陵。
看来,他才是想要做只手遮天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