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冷沉着脸:“随你。”
洛九娘闻声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谢无陵妥协了。
她蹲下身来,揉了揉阿隽柔软的头发,声音温柔:“去选个你喜欢的,到时候让姨婆教你,好不好?”
阿隽怯怯地看了一眼谢无陵,点头,迈着小短腿走到兵器面前。
还真如谢无陵所说,这些兵器都是谢吏重新打造过的,适合小孩,锋利程度也不高。
阿隽似乎也生了一些兴趣,在兵器面前来来回回认真挑选,还亲自上手试了一下手感。
看着这样子的阿隽,洛九娘心头不由得生出了一抹奇异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谢无陵。
不知道阿隽这性子会不会跟他长成一样。
洛九娘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场上兴趣逐渐浓厚的阿隽,忽听谢无陵道:“你真的很在意阿隽。”
洛九娘防备似地看向谢无陵。
谢无陵回头,撞上了她的眼眸,瞧出了她眸中的警惕。
“怕我对他下手?”
洛九娘不说话,但默然的意思明了。
谢无陵笑了,眸色很深,话中的意味也让人产生了几分错意:“我只是觉得你对他似乎太好了些。”
“谢司马多虑了,天下母亲都是这样,我并非特例。”
洛九娘语气夹枪带棒的,“难道谢司马的阿娘不是这样吗?”
刚说完这句,洛九娘就有些懊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她又收不回来了。
在江州时,她便听阿月说起过,谢无陵的生母李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并不上心,更没有为他在老刺史面前争取过什么。
直到他被徐夫人带出来,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刺史还有个小儿子。
“不是。”
谢无陵冷峻的面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几乎是很平静地回了洛九娘这句话。
“并不是每个阿娘都像你一样护崽。”
洛九娘唇角翕动,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劝慰,还是该落井下石。
难怪他会说,他像阿隽这么大时,便知道生存的险恶了。
气氛顿时便冷凝起来,直到选完兵器的阿隽打断了这份安静。
“阿娘,阿隽要学这个。”
他举着一根比他还高的长枪,大眼纯真。
谢无陵也看了过去。
他幼年时,在那破落小院里,他只能捡一些树杈、枝干当武器。
洛九娘眉眼顿时变得温柔:“阿隽为什么想学这个呀?”
阿隽献宝似地将长枪递到洛九娘面前,“这个比其他的都大,阿隽想、想要保护阿娘。”
“那我们让姨婆叫阿隽长/枪。”
“好!”
洛九娘心头软乎乎的,她抬头正要与谢无陵说话之时,却只看到了他离开时的颀长背影。
洛九娘忽而觉得洛姨说的很对。
她是该寻个机会告诉谢无陵,关于阿隽的身世。
…
之后,阿隽学功夫之事便由洛青负责。
他倒是乖巧,而且也极有天赋,将那套长/枪学的有模有样。
夜色渐深,洗漱完的阿隽躺进了被窝里。
洛九娘一边给他掖被角,一边听他说着学枪法的趣事,她也没打断,任由他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没多大一会儿,阿隽便沉沉地睡过了过去。
“夫人。”
阿月站在身后道:“时间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休息了。”
见洛九娘从床边起身后,阿月才放下两侧的帘幔,她又忍不住多盯了几眼沉睡的阿隽。
孩子年纪小,尚且看不出来长得像谁,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却跟郎君有些相似。
以前在江州时,她便听江州府里的老人说起过,说郎君小时候为了博得老刺史的喜欢,每日每夜的练功,每回回到房间后,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点到跟小郎君一样。
“夫人。”
阿月又想起在江州时洛九娘喝的药,“那药您还喝吗?方子我给您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