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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内一片人心浮动为了各自的利益奔走忙碌,而战场上却是一片人头涌涌,为了自己的性命,搏力厮杀。
在齐剑遇到闵柔的第二日,他如约去找了苏灿,但恰巧苏灿也刚刚接到了肖保森的调令,因此他并没有去见闵柔,而是将他平日随手记载整理有关八卦和九宫的册子让齐剑转交给她,毕竟偷学了人家的寒冰心法又冒充了好几回,给点回礼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苏灿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这两本薄薄的册子交到闵柔手里后,为他日后惹了多大的麻烦……
自从接到肖保森的调令苏灿便拔营向庆州的腹地杀去,肖保森的意图很明显,让他率军断其粮道,用以彻底瓦解蒋全宇大军补给,命令上写的很清楚,只需打下陇郡坚守二十日。
陇郡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庆州北方道路枢纽的咽喉,故而陇郡若丢庆州可说已经没了大半了。
“王爷,陇郡自古又称叠丘,大大小小的丘陵无数,在那里用兵可要谨慎啊!”迎着扑面的风,徐祖青提马上前到了苏灿身侧,“老夫年轻时游历天下,那里曾经去过。”
苏灿一身银甲紫绒金丝罩袍骑在马上闻言抱了抱拳,“谢徐供奉提点,等到了那我会亲自去四周查看地形的,绝不妄动。”
自从离了都城,风刀霜剑也在苏灿的脸上留下了痕迹,让他原本清秀的脸上彻底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多了几许坚毅的棱角,用吴欣芸的话说就是,这俊后生,怕是不管哪家小娘看见了都迈不开腿。
听见徐祖青和苏灿的对话,在苏灿另一侧骑马跟随的李华农笑着搭腔,“老徐,你放心好了,别看王爷年轻,可用兵却是老辣的很呐,几场仗下来,还无败绩呢,你没看那京观又筑了好几个嘛。”
徐祖青也笑了笑,“我也就是提醒王爷一句,毕竟那里的地形复杂,等咱们五日后到了,你一看就明白了!”说着他想到一件事,前后看看没有旁人在场,他这才又望向苏灿道,“王爷,有件事我一直压在心里想问您,刚才老李说起来了,我也就压不住了,王爷,您筑这京观干什么用啊?要是没大用,还是别筑了,对您的名望不怎么好啊……”
其实徐祖青说的还算轻的,苏灿自从在怀良城开始用人头筑京观以后像是筑上了瘾,从那日出发到今天,路上他又大大小小的筑了四座,军中刚开始的谣传是这位王爷要用什么巫术来诅咒西陈国运,可传着传着不知为何竟变了味道,说这不是巫术是王爷的个人爱好,王爷平时用的酒具茶碗都是用人头骨做成的,再到后来,苏灿俨然就成了嗜血凶煞的恶魔,每天都要吃人肉才行啦。
苏灿不以为然的勾了下唇角,军中的流言蜚语就是他自己刻意安排人放出去的,徐祖青的言外之意他岂能不知道,“怎么?徐老也认为本王要每日吃人肉才行?”
徐祖青赶紧摆手,“老夫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这样编排王爷,有损您的名望啊。”
“哼……”苏灿哼笑一声,他乐此不疲的筑京观当然有他的目的,名望?他要名望干什么?名望对于他来说就是累赘。
见苏灿一笑置之,旁边的李华农捋着下巴揣测道,“老徐,其实王爷这招也妙,你想想看,西陈的人知道京观后是个什么样子,不用我多说路上的几场仗你也看见了,都是红着眼奔咱们来的,王爷这叫嘲讽诱敌,让他们自投罗网!”
徐祖青眨了眨眼,是这样嘛,可他怎么觉得不止如此呢。
“而且筑京观怎么了?那些死人不把他们的人头砍下来,他们就不是死人啦?”李华农得意洋洋,像是自己已经猜中苏灿所有的想法。
苏灿抿唇摇头,并未多解释,李华农的想法只猜对了一半,而另一半才是最重要的,筑京观给他在西陈拉仇恨只是其一,把他凶恶嗜血的名声传出去才是他想要的!
风啸啸,尘沙漫天,苏灿的大军向还在日夜兼程向陇郡赶去……
……
壮士铁甲雪未消,万里河山尽飘摇。
自东森对西陈开战后,西陈可谓节节败退,尤其是在肖保森指挥攻打的庆州,局势对西陈更加不利,单单有苏灿参与的两场大战,先是吴博奇的三万人,后又魏挺赞的五万人,加起来就有八万之众,这还没算庆州的其他地方,故而西陈现在急需一场振奋人心的大胜才能挽回失败的局面。
而且皇帝遇刺身受重伤,朝中上下人心也渐渐有些浮动。
“哎……”齐王蒋全宇放下了手中斥候刚刚送进来的战报,自从他走了,晋城便岌岌可危,肖保森率军再次包围了晋城,“只围不打,这明显就是要本王分兵去救啊……”一句喃喃出唇,也道破了肖保森的意图。
“报!”蒋全宇还在思考对策,被帐外的声音打断了思路,“进来!”
“报王爷,前方探马来报,东森逍遥王苏灿帅五万步兵一万骑兵向我庆州腹地进发,方向西北,斥候猜测是奔着栖鹤城去的。”
蒋全宇闻报眉头一皱,抬眼看向面前地图手指忍不住滑向庆州重城栖鹤,“你先下去吧。”吩咐了侍卫,他也站了起来,又绕着地图寻思片刻,他的老眼猛地一亮,“这哪里是什么栖鹤,这分明就是奔着陇郡去的!好狠的肖保森,好毒的苏灿呀!哼哼,不过来的好!正愁抓不住你呢!”
蒋全宇又在地图前踌躇一会,然后击掌叫道,“来人,击鼓聚将!”
随着他的令下,帅帐前的聚将鼓被轰轰敲响,一个个顶盔观甲的将军急匆匆跑来,三鼓不到,人头落地!
蒋全宇端坐大帐,望着左右两则十几位刚刚进来的手下将领,点了点头,“刚刚得到军报,苏灿小儿率军从怀良出来了……”
“这个兔崽子总算出来了!王爷,本候愿率军去将此子人头砍下!给您做尿壶!”听见蒋全宇的话,昌邑候魏挺赞咬牙切齿的站出来说道,他自从败给了苏灿后,便率残军跟蒋全宇汇合了,这些日子因为这件事,没少挨其他人的白眼,所以一有苏灿的消息他立刻忍不住了。
“魏侯爷勿躁,待本王说完。”蒋全宇深沉的扫了他一眼,似是话锋被他打断很不满意,帐中气氛立刻压抑起来,魏挺赞缩了缩脖子,赶紧站了回去。
“诸位,别看苏灿此子年仅十七,可本王观他用兵却有独到之处,不可大意,魏侯爷就是前车之鉴。”说着蒋全宇又扫了一眼魏挺赞,让后者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此次他率军出来,定是受了肖保森之意来断我大军补给粮道,不过这也正好,孤军深入,正是咱们消灭他的好机会。”
说到这里蒋全宇已经完全明白了肖保森为何只围晋城而不攻了,这是要为苏灿打掩护啊,让他分兵不至于让苏灿面对太多的压力,哼,好算计!蒋全宇心里冷哼一声,转眼已经衡量出了晋城和苏灿两者之间的分量。
“下面本王的安排你等听好,昌邑候魏挺赞,你不是要报仇嘛,命你率三万人马赶到陇郡驻守,记住,无令不得出战,只守不攻,若违令胜亦斩之!”
“是!”魏挺赞本以为齐王还在怪他,不会让他出战的,可没想到派出去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急忙兴冲冲地上来接过蒋全宇扔出的金皮大令,至于为何只守不攻,他则不敢再多嘴问了。
“下去整军出发,现在就走!苏灿还需五六日才到,你定能赶在他前面到达。”魏挺赞点头,得意的望了一眼其他众将,那样子仿佛是在说,叫你们看不起我,这下傻眼了吧,王爷派我不派你们!
见魏挺赞离开,蒋全宇心中暗笑,既然你着急那就让你先走,想来定不会落在苏灿后头,他又侧头望向他手下的一名心腹爱将杨舒,“杨舒听令!”
“在!”一个脸膛红润的大汉雄赳赳的抱拳站了出来。
“陇郡以北有山名锁龙岭,你率六万人在此埋伏,记住那山道两侧尽是灌木丛,并无大树,埋伏之时要格外留心不要露出马脚,还有你将军中所有引火之物全部带上,见苏灿率军从岭下经过,过半而截杀!”蒋全宇目光炯炯,将面子架子上的一支大令交到了杨舒手里。
“是!末将领命!”
杨舒办事沉稳,埋伏之事交给他,蒋全宇自是放心,他又从桌上拿起一支令箭,“赵彦超何在!”
“末将在!”蒋全宇的话音刚落,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拱手站了出来。
“你率两万骑兵在陇郡以南二十里埋伏,见锁龙岭火起不用你来援,率军绕道断其归路,你可明白?”
“是!末将明白!绕道断其归路!”
“嗯!”蒋全宇伸手将令箭又交给他,抬眼扫了一圈下面跃跃欲试的其他将领,眼神盯在了一人身上,“李兆新何在!”
“在!”一名看样子只有二十出头的英武小将站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