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指断了四根,满身鞭痕,各种淤青,伤口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这就是陈天星现在看见的冯云,这样的手段对他这名出身龙鳞卫的人来说,完全是小儿科,所以车厢里,他平静的看着冯云问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其实冯云也是刚醒不久,昨夜施刑后她就昏死了过去,要不是被抬上马车时被扔了一下,她现在都醒不过来,所以陈天星的询问现在才开始。
听见问话,冯云颤抖着嘴唇说出了家中的情况,她知道现在她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有区别了,因为自打她说出真名实姓后就已经没有隐藏的意义了,陈天星听着不住的拿笔记下,车队开始出发,有了轻微的颠簸。
人心似铁非似铁,官法如炉果如炉,冯云把她的觉悟看得太高了,不到二十的姑娘真的挺不住那般酷刑,她现在只是恨,恨她自己为何当时没第一时间选择自杀,那时她的指甲缝里,明明有毒药的呀。
随着使团的车队离开驿馆门口驶出巷子到了大街上,就像他们来时一样,街道两侧依然是人山人海,衙役们拿着刀枪组成人墙维持着秩序。
突然间从临街一家茶楼的二层跳下来十几个蒙面大汉,他们纷纷高喊着,“杀死逍遥王,护家保南唐!”向使团的车队涌来
吴渊骑马就跟在苏灿车厢的一侧,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喊话下令的声音都变调了,“来人,保护使团!将他们拿下!”
一阵嘈杂的武器碰撞声传进了苏灿的耳朵里,他在车上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揽着宇文月的腰向外张望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
话音刚落,也不知是谁从哪射出了一支冷箭,嘭的一下钉在了车厢壁上,“武勤,给你三十息,解决不了就别来见本王。”
“喏!”一直持刀护在马车前面的武勤闻言爆喝一声,扬刀就冲了上去。
街面上本来人就多,现在更是一阵大乱,有躲在墙角看热闹的,有抱头鼠窜的,还有趁乱大喊大叫的,各种各样的人五花八门。
“走!去救小云!”人群里,两个年轻人互望一眼,然后也加入战团。
这两人中其中有一人正是冯云的哥哥冯羽,而另外一人却是冯云的未婚夫蒋正曦。
昨夜自从冯羽在小丫鬟口中听说妹妹不见了以后,他就猜到了其肯定是去驿馆找苏灿去了,当时冯羽就想去驿馆救人,但是有了冯云的前车之鉴,驿馆附近的守卫更加森严了,他站在街口远远的看着,也知若他单人独骑的冲过去便是必死无疑的下场,所以冯羽忍住了冲动。
转念间,他想起了自己的准妹夫蒋正曦,蒋家可说是明城的武道世家,其人年纪轻轻就有着七品的武道实力,在这一方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故而冯羽转道去了蒋家,将妹妹冯云的事告诉了蒋正曦。
蒋正曦一听便勃然大怒,他与冯云虽说碍于礼教,自订婚后也只偷偷见过几面,但对其观感还是很不错的,也打心里承认了这位夫人的地位,平时也是念叨着日子等着完婚,可现在倒好,到手的俏老婆眼看要没了,他哪还能坐得住,故而在经过一番商量后,才有了今日一早这场在城里的刺杀。
第495章 晚上有买卖了
长街之上一阵刀兵四起,不时出现死相凄惨的尸体,不是脑袋分家,就是哭爹喊妈。
百姓亡命奔逃,霎时鸡飞狗跳,市井好不热闹,吴渊大汗淋漓,凝眉瞪眼心急,奈何年岁已高,腿脚不便怕闪腰,高喝住手,却已拔不动刀。
冯羽趁乱接近使团,却遭张廷柱怒目喝止出手相拦,一把大剑上下翻,虎虎生风,舞动好似风车一般,蒋正曦见状大喊,“去救小云,这马脸大汉交给我!”
要说蒋正曦不愧年轻翘楚,举手投足雄姿英武,一连三掌展家学,张廷柱左右招架,步步后退也浑然未觉。
有了准妹夫的支援,冯羽咬牙拼死向前,这时突然一道剑气呼啸盘旋,陈天星蹙眉,仗剑,微眯双眼,气沉丹田,“好大的胆,敢公然袭击东森使团,活腻了吧!”
“闪开!”事到如今冯羽也不废话,合身扑上想将眼前碍事之人拿下。
可他哪晓得陈天星有四品武道,打他就像和孩子胡闹,三招两式加一脚,冯羽如坐人间大炮,四脚朝天飞老高,落地就头昏眼花金星乱冒。
“捆了!”陈天星利落下令道。
再说苏灿稳如老狗,揽着宇文月含笑斜眼往外瞅,打打杀杀早已习惯,眼前如闹剧一般,他岂能上心,转眼就烟消云散。
武勤也是出手飞快,十几名刺客悉数惨败,王爷只给三十息,还好同伴知根知底能合力一击,须臾便人头滚滚血流一地,回身检查再无端倪,才持着染血的刀,再到车前汇报,“禀王爷,刺客已斩尽!”
武勤话音刚落,眼前人影闪过,陈天星收剑也来到车前,“王爷活捉两人,像是带头的,如何处理?”
“你看着办吧。”苏灿挥了挥手,一脸的无所谓。
“是!”陈天星拱手抱拳领命而去。
街道一片狼藉,菜叶,鸡蛋,破簸箕,各种瓜果滚满地,使团的人马整队准备再次出发,吴渊怀着忐忑的心情想过来探探苏灿的口风,毕竟一连两场刺杀,这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王爷……呐个……您受惊啦……”
苏灿翻了个白眼,“你才受精了,你全家都受精了!少说废话,前面开路!”
吴渊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完全摸不着头脑,他自忖自己说的话没毛病啊,不过他见苏灿依然让他带路,不像是要停留的样子,也放心了不少。
在这里还要特别提一句,徐嘉受伤了,就是在龙泉城里受人白眼的那位,原因是他刚才躲闪不及,被一名刺客砍伤了手臂。
当车队继续行进,宇文月攥了攥苏灿的手臂,她有点想不通,难道遇见这样的事苏灿就这么算了?这不像是逍遥王的风格呀,于是她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其实纳闷的又何止是宇文月,陈天星,武勤等人也有点想不通,不过他们都将疑问压在了心里,反正一切行动听指挥就是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使团的队伍很顺利的就出了城,街道两旁的人群早就被吓散了,至于善后的事就交给了明城府尹张德志,由他全权处理。
马车上,宇文月还在震惊于苏灿刚才回答她的话,她这才明白其想法,想劝两句,可又识相的闭了口,心里默默的想着,还好卢萱不在,要不然不炸毛才怪呢。
说起卢萱的离开,宇文月倒是能想到一二,也为此惋惜,可苏灿始终没发表任何看法,故而她也不好说什么,在她的心里,一切以苏灿为中心,俗话说嫁夫随夫,只要自己男人愿意,干什么她都支持,说三道四的女人,往往会遭男人嫌弃的。
这边苏灿已经离开明城的消息很快就有人通知了还在城外的方秀义,李成宙等人,当然还有街上那场刺杀,只不过送消息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为,所以只说了个事情的大概情况。
一行人商量了一下,既然东森使团已走,那他们就能放心的回城了,又长吁短叹一阵后,便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走了,毕竟在城外呆了一晚上,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然而谁也没想到,使团的队伍离城二十里后,苏灿突然下令原地扎营,理由是天气太过闷热,他想到山里乘凉散心,吴渊本想劝劝让队伍加紧赶路,但是苏灿哪能听他的,留下了随行的衙役后,就带着他的近卫走了,吴渊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最后变成了干瞪眼。
山上确实清凉,树木郁郁葱葱,花草也不时被风撩起了幽香送入口鼻,叫人心旷神怡。
找了块大石头,苏灿拉着宇文月坐下,然后对武勤道,“告诉兄弟们,晚上有买卖了,规矩还跟以前一样。”
一句话武勤愣住了,因为似曾相识的言语他曾在西陈听过,那时这群近卫还有个名字,叫马匪军,难道又要发财了?
陈天星和张廷柱面面相觑,他二人可没去过西陈,更不知道什么马匪军,于是在武勤传话时悄悄过来询问王爷是什么意思,武勤只笑着告诉他们一句话,“哦,王爷的意思就是我们主意军规,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
这边陈天星和张廷柱是什么卧槽的表情暂且不论,单说昨夜就跑出来的方秀义之子方极,昨夜当他带着贴身小斯骑马刚出城门时,他犹豫了一阵,因为他也不确定冯家行刺逍遥王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只不过他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叫他快逃。
可城外的夜晚漆黑一片,茫茫四野什么也看不见,远处还有狼嚎阵阵,叫人毛骨悚然,他就带了一个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样他在城门前犹豫着,可没过一会他就看见了一辆马车急匆匆的驶出城门与他擦肩而过,隐约间,他借着城门前高高支起的火盆看见了车里坐着的人,正是七公主卢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