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郝一个粉笔头扔过去:“就你做完了,别人还没做完呢。”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只有我和序哥是边听边做的吧。”何骏阳惊讶。 老郝环顾了一圈,确实基本都做完了,还是训了一句:“上课不听讲,还有理了是吧。” “不是,就这几个定理您都讲了那么多遍了,本来也不难。”何骏阳挠挠头,“实在不行,洛一下答案不就都出来了。” 南蔷默默想,洛一下是什么?洛必达法则? “行,那还有人没做完吗?”老郝看向台下,“进度快的话,咱们就直接找人起来说答案了。” “可以可以。”台下传来几句稀稀拉拉的应和。 “行,再给十分钟。”老郝低头看了眼手表,坐在了椅子上,“十分钟之后,找人上黑板来讲,让我也歇会。” 南蔷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别说十分钟做十道了,十分钟做一道她都不一定做得出来。 刚刚的四十分钟像是度秒如年,如今的十分钟却像是瞬息千里。 周遭笔尖细细摩挲着纸张,落在耳畔,撩拨着脆弱的神经,连呼吸都变得紧张。十分钟过去了,她只勉勉强强做出来了第一题,连第二题该用哪个公式都还没找到。 “还有人没做完吗,没做完的举手。”老郝在讲台上问。 周围的学生都在摇头。 南蔷的脸也是热的,手也是热的,手心出汗,连笔杆都有些握不住,还在犹豫要不要举手。 如果举了,是不是就要判定她是跟不上进度了。 犹豫的一瞬,老郝已经开口:“行,那就从何骏阳你们这组开始吧,上黑板上写解题过程,一人写一道。” 南蔷数了下,轮到自己是第六题。 她呼了口气想冷静,低头默念着题目,“已知e的1/x次方减lnx,大于e加a的x分之1减x倍,对于任意x属于0到1恒成立,则实数a的取值范围为?” “提示:可从函数凹凸性,洛必达法则,不等式放缩法等角度入手。” 南蔷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国人了,明明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一个字也不懂。她低着头,有点头晕眼花,那行公式似乎都有些虚化,变成飘渺的一团。 江槐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卷子,皱了皱眉,整面卷子基本就是空白的,只有第一题写了几行字。 …… “黑板上地方不够,五个五个上来,先写前五道。”老郝提醒一句。 上了黑板,江槐序低声和何骏阳说:“我写第一题。” 何骏阳斜他一眼,小声道:“第一题这么简单,够你发挥吗。” 江槐序笑得漫不经心:“这不是把第二题让给你吗,你算那么半天,不得让你展示展示。” 等黑板上的五个人全都写完,南蔷还是没读懂那道题,久违地产生了一种挫败到想哭的心情。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í??????w???n????〇?2?5??????????则?为????寨?站?点 是不是真的她太菜了,连公式都找不到是哪一个,蒙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蒙。 老郝看向台下:“行了,六到十题的同学上来写吧。” 南蔷已经绝望了,准备直接跟老师说她不会做了,最差的结果不也就是在附中这些人面前丢个脸,再不济也就是被踢出尖子班,真的是实力不够也没办法。 “等下。” 老郝盯着黑板,发现了不对劲,“江槐序,你写的是第一题吗。这不是第六题吗?” 江槐序站在黑板前赖着不走,就在等这句话呢。 他嘴角笑意漫开,先是低头看看卷子,又抬眼看看黑板,用最拙劣的演技上下来回对比了半天,才幽幽开口:“哈哈不好意思,看错页码了。” 语气连半点惊讶和悔过之意都没有。 何骏阳凑近撇撇嘴:“我看你不是看错页码了,我还不懂你。” 江槐序挑眉:“你懂我什么了。” 不会被看穿了吧。 何骏阳:“你就是想炫技吧,足足写了四种方法。” 老郝盯着黑板:“行,你写的挺好的。那本身该写第六题的同学改写第一题吧。” 南蔷松了一口气。 上台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小声说:“谢谢”。 “小事儿。”江槐序笑,唇瓣轻启,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拂过耳畔,落下一片温热。 “你第一题做的是对的,放心写。” …… - 下课之后,南蔷独自一人坐在教学楼外的长椅。 天边的暮云被晚风吹开,丝丝缕缕,搅拌着月光,星子藏在昏靡。 江槐序留在教室和老郝讨论,留到最后一刻,这才从教学楼里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南蔷等他,他低头笑了下,慢悠悠踢踏着脚步到她面前。 看出她心情不好,他坐在她身边,声音比月色温和:“其实那些题很多是超纲的,不会才正常,慢慢来。” 南蔷还没缓过神来,嘴角一抹苦笑:“我知道,就是在想,这数学压轴题不也就十分,怎么会差这么多。” 江槐序应了声:“嗯,差十分看起来是差一点。但是能不能做出来,是数学思维的差距,是新手和从小训练了十几年的区别。” 南蔷干笑:“嗯,这下更绝望了。” 江槐序的声音沉了些:“我不是想打击你,而是想要你清楚客观地认识到差距,如果想要弥补这个差距,就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但是你的基础很好的,学得又快,肯定没问题。” “嗯。”南蔷知道他在安慰,半信不信的,转移了话题,“我就是好奇,像你这种人生赢家,是不是这辈子从来就没输过。” “也不是。”江槐序笑,“我小时候经常觉得自己比不过别人,个子不是最高的,跑得不是最快的,爸妈也不是最好的,只不过后来慢慢看开了。” “是看开了,还是因为现在都比过别人了。”南蔷问。 “要比吗?”江槐序侧头笑了,“就刚刚坐我旁边的何骏阳,你看到了吧,他爸是区长。要是比的话,在各个维度,总能找到自己比不过别人的地方。” “但杨绛先生怎么说的,你抬头自卑,低头自得。唯有平视,才能看见真实的自己。” “不是比过了,是不比了。” “你说这话也太拉仇恨了。” “我想要的和别人不太一样,你看到的家境好成绩好,说远点就是有更多钱更高的社会地位,这些都是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对我来说,那条路反而太狭窄。活得有趣活得热烈,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更重要。” …… “跑题了。”江槐序想了一会儿,“基础题其实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之后每天加道压轴题吧,我回去整理整理。” 南蔷走神,借着月光望着他清明的轮廓,喃喃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