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顶的小灯温柔洒落,映在墙上,勾勒出柔和的光影,照不亮四周。 周遭是音响的隐隐回响,南蔷拿了个毛毯盖在身上,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舒适柔软,忽然多了些倦意。 “你不是喜欢浪漫吗,要不看个浪漫电影吧。”她打了个哈欠幽幽说。 “看哪个?你挑。”江槐序坐在南蔷身边,伸展开两条长腿,随意按动着遥控。 画面转到爱情电影区。 南蔷指指首页:“就看这个吧,泰坦尼克号,虽然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是吗,我没看过。”江槐序边答边点开了电影。 南蔷惊讶:“你居然没看过泰坦尼克号?” “嗯,我不喜欢be。”江槐序淡淡道。 “雨夜和悲剧很适配。”南蔷眨眨眼,下了定论。 …… 关了灯。 片头音乐响起。 周遭漆黑一片,只有屏幕幽幽闪烁着光源。 已至深夜,大概是真的困了,电影刚放了一半南蔷就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时,正是全篇的最高潮。 巨轮彻底沉没,冰冷的海水里,Jack捧起Rose的脸颊,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永远不要放弃。 赌赢那张船票,是他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意料之外,南蔷哭得梨花带雨。黑暗中,江槐序没说话,递给她一张纸巾。 同样意料之外,江槐序面无表情。 “你怎么这么冷淡啊。”电影已经结束,南蔷抽抽鼻子,斜着眼睛瞥他一眼,像在控诉。 “嗯。比我想象中好一些。”江槐序表情克制,嗓音带着哑,“不过我还以为你不会为这种故事难过呢。” “谁说的,我共情能力很强的。” 南蔷哭完了,擦擦眼睛,没多久就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 凌晨四点,她猛地惊醒,醒来看到江槐序还睁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目光略显空洞。 他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干巴巴坐着,下颌线绷紧。 “你怎么了。”南蔷揉揉惺忪的睡眼。 “有点缓不过来。”江槐序向后靠在沙发,表情不太自然,明显是在忍耐,“后劲有点大。” “不会吧,我都快忘了…”南蔷默默回应。 怎么还是后反劲呢… “你以前看be也是这样?”她问。 “嗯,上次看lalaland缓了一个月都没缓过来。”江槐序点点头,目光继续空洞,“到现在听到它的音乐还受不了。” “啊…”南蔷不好说,“那个都得缓一个月,这个不得缓半年。” 不管怎么说,她总觉得现在这情况有她一半的责任。 南蔷凑近了些,戳戳他的肩膀,试探道:“要不你还是哭一下吧,别憋着了。我不会嘲笑你的。” “不想哭,就是难受。”他摇摇头。 南蔷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手,揉了两下他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啊,我在呢,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见他不吭声,南蔷继续开口,声音柔和:“其实我小时候不理解,总觉得作为一个伟大经典的爱情故事,Rose最后就不应该嫁给别人,用一生怀念Jack才更符合be美学。” “那现在怎么想?”他闷声问。 南蔷认真作答:“现在我觉得这个结局才是最好的,他们的爱超越了阶级,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就是因为有那场死别,才让Rose真正了解了自我和生命的意义。” “是吗。”江槐序点点头,“如果我是Jack也会希望女主拥抱新生活。但如果活下来的是Jack,我是他,我应该会一生不娶吧。” “啊?”南蔷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有点惊讶,“一生不娶,真的吗。” 江槐序嗯了一声,向后靠在沙发背,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声音不大,语气却格外真挚,让人无法质疑—— “这是我对她的虔诚。” …… “这是不是太理想了。”她问,“那世界上所有分过手的人岂不是都不虔诚了。” 他淡淡道:“我的道德标准只要求我自己,别人我管不着。” “现在是不是心里觉得我很幼稚。”江槐序苦笑了一下,侧眼看她,“你怎么想?” 南蔷沉声道:“我不知道。” 思索了半晌,她侧头望向他的眼睛,第一次不想再拐弯抹角,说了句发自内心的话:“好多人说我冷淡,我确实没有安全感,也很难喜欢上别人。” “是吗。”江槐序嗓音沉了些。 南蔷点头:“嗯,因为我知道谎言和背叛有多伤人。我会害怕,不想爱错人,也不想伤害别人。” 话虽这么说,可她现在就还对他扯了个天大的谎言。 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伤人伤己。 “这也是童年阴影?”江槐序问。 “嗯。”南蔷回答。 “那你的童年阴影呢?”她抬眼,状似不经意问道。 他侧过头,还在回避:“不是说了不打探我的隐私吗。” “我不问,是因为我想听你主动说。”南蔷认认真真地回看回去,“可是我等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等到。” “你知道吧,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被别人涉足的领地。”江槐序的目光愈发幽深,“换句话说,如果我真的向你敞开了,你有走进来的觉悟和勇气吗。” 电影被他重映过一遍,荧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无际的蔚蓝大海。 屋内,漫天的星星灯承载着不同的心事,光影摇曳,像是谁的诚意点燃了黑夜的火种,溢出灼灼漫溢的情绪。 江槐序饶有兴致地盯着南蔷的眼睛,那里面有无边的星火和海洋,和一个无限缩小的他。 “江槐序。”他听到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吗。” “因为今天下雨,我怕我不跟你回来,我又要一晚上联系不到你了。” 屋内昏暗,屏幕的光晕打在她的眼底,她的一双眉眼清冷透彻,像是碎钻光亮降落在眸中,摇晃着一捧汪汪泠然的池水,在雨夜里流转,灵动清浅。 不躲不闪,波光粼粼。 盛不住一汪少女心事。 四目相对,南蔷望着他的眼睛—— “江槐序,我害怕联系不到你。” “你听明白了吗。” 第41章 躲不过 - 凌晨四点,城市还在沉睡。 屋外大雨滂沱,密密麻麻的雨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像一张编织细密的透明网纱,蔽住了一切声音,只留下树木在雨中摇曳。 屋内的地下电影房没有窗户,只有微弱的光线顺着顶灯倾泻,勾勒出一片朦胧昏暗。 仿佛与世隔绝,又仿佛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