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咱学校真是做慈善的,天天白送。”江槐序拖着尾音,语气闲散,“我自己买的,实打实的银子。” 话刚说完,江槐序眼神一晃,看到她桌上有杯奶茶的空杯,杯底还晃悠着几颗软弹弹的珍珠。 “谁送的?”江槐序指着杯子问。 “哇,你怎么知道是别人送的。”苏贝贝赞叹。 彭愿心说,还不是有人侵犯领地了,他闻到了别的狗的味道。 南蔷回答:“刚刚林落路过,说买一送一的,他喝不完了。” 江槐序“呵”了一声。 又是买一送一。 苏贝贝双手举起,自行坦白:“南南本来没想收的,是我馋了,我说想喝。” “我作证。”彭愿也跟着附和。 “有啥可作证的,搞得跟犯罪现场似的。”南蔷无奈。 “吃这么多甜的你也不嫌齁得慌。”江槐序眸色冷淡,收回可爱多,夹枪带棍地说,“算了,我自己吃吧。” 他气汹汹撕开包装,刚想咬就被南蔷一把抢过,她咬了一口草莓,嘴里含着冰,话语含糊不清—— “奶茶是贝贝喝的,我只想吃你的冰激凌。” - 重新回到尖子课时已经接近尾声。 南蔷盯着讲义上那些不明的符号,脑海里打转的全是江槐序刚刚说的那些话。 ——你要为自己而活,不要证明给别人看。 这话说着容易,实际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 下课的时候,南蔷拽住江槐序的袖子:“我有个问题,你说我太看重一时得失,但你怎么能确定,现在走的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你想要的远方呢。” “又是哲学问题?” 江槐序嘴角弧度渐深,慢条斯理道:“容我好好想想。” …… 当晚,南蔷收到了江槐序的笔记,详细记了关于双曲线渐近线的定义和经典例题。 对照着他的笔记,今晚尖子课的难题,南蔷也能做个大差不离。 手边是弟弟落在她房间,忘记拿走的人物专访。 上面是江槐序当年给学弟学妹们写的经验介绍,南蔷随手翻开,目光落在他的照片上,大概是高一时候拍的。 整张脸轮廓利落分明,略显青涩,却掩盖不住眉眼中的锐气。 蓬勃坦荡,又拽得不可一世。 这些年,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变。 南蔷没忍住弯了眉眼,继续向下读他的经验介绍。 「千万不要自己感动自己。 许多人看似的努力,不过是自我感动的幻想,什么刷了几十套模拟题,抄了一整本书的笔记,熬夜学了多少个晚上,见过凌晨四点的北京。 但其中有多少是无用功,多少是真正有价值的?如果单纯时间的堆砌也值得夸耀,那人人都能功德盖世。 不要自怨自艾,但也不要自矜功伐,了解你情况的人只有你自己,清醒判断,去找一找真正的价值。」 …… 深夜,窗外又飘起了薄雪。 透过窗子,隐约能看到远处有人点了仙女棒,细小的火花在雪夜里灼灼燃烧,光影摇曳,不知又是谁的浪漫融化了这无边的黑夜。 南蔷刷着手机,看到江槐序发了条朋友圈,是在回答她临走时问的那个哲学问题—— 「大雾弥漫,云起雪飞。 如果我无法看清远方,至少我会坚定地走好脚下的每一步,等待拨云见日,天光大亮的时刻。 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滚烫的。 我也是。」 ——提到了你。 第44章 晚自习 - 高三第一轮复习已经结束,临近期末,教室内奋笔疾书声沙沙作响。 卷子摞成高高一叠,风一吹,飘落几张,白花花的,像鹅毛,又像雪花。 轻飘飘一片,快要将世界掩埋。 …… 时间一天天的过。 日子像走马灯,回忆起来,只剩下些片段留在记忆里,像是闪着光的玻璃糖纸,泛着些甜滋滋的余味。 距期末还剩不到两周,学校为高三学生开了专属的晚自习区域。 晚自习是自由座位,四人一桌,头顶的吊灯发着微光,在桌面上投下一个个暖黄色的光圈。 南蔷埋头苦写了一小时,直起身伸伸懒腰。 向外望去,刚刚六点,天已经完全黑了。 路灯下,老树的叶片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叉在寒风中飘摇。 不是银装素裹,只能说略显萧条。 真的到冬天了啊。 她裹紧了毯子,听到身边江槐序正在给苏贝贝讲题,指着卷子:“若符合a(n+1)gtan,则数列的递增的,也是升序的...” 彭愿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到这句猛地抬头,发现新大陆一样:“什么!” 声音有点大,引来一些注目,他压低声音,用气声贼兮兮地说,毫不掩饰夸张: “你!!” “肾!!” “虚!!!” “啦!!!” 南蔷:…… 苏贝贝:…… 江槐序也不知道说啥,瞟都懒得瞟他一眼,不想理这个傻子。 苏贝贝胳膊肘怼了彭愿一下,翻个白眼:“是升序,别打扰我学习行不。” 彭愿笑得殷勤,眼角都皱在一起:“这不是看你们表情太严肃,怕你们期末压力太大,我活跃活跃气氛吗。” 说罢,他还不忘寻求点赞同,挑挑眉,“怎么样,是不是挺有效果。” 苏贝贝撇撇嘴,有点傲娇,突然笑了下:“还行吧。” 两人相视一笑,又突然都避开眼神,一副装作不熟的样子。 过了半晌,又互相偷看一眼,抿抿唇想憋笑又憋不住,随即苏贝贝朝彭愿挤眉弄眼,用嘴型说了句:“别闹。” 彭愿还就乖乖地应了,小声道:“没闹。” 南蔷皱眉,这俩人气氛有点怪,说不出来。 …… 她目光飘回,看到江槐序抱着手臂向后靠在椅背,姿态闲适,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神色带着些玩味和探究。 今天天气凉,他校服里面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马海毛的质地,蓬松柔软,显得整个人都毛绒绒的。 他低着头,半个下巴都藏在毛衣领里,只露出一双冷淡松懒的眉眼,隐在额发间。 南蔷的思绪瞬间飘了。 头发是毛绒绒的,毛衣也是毛绒绒的,那一刻,她忽然想验证,想钻进他怀里,验证下是不是真的那么柔软。 贴在他胸膛,是不是能听到他的心跳,那自己的心跳会不会也乱了。 是应该先搂腰,还是先揉他头发。 是个值得深思的命题。 对花季少女来说。 注意到她的目光,江槐序也毫不避讳地对视回来,眉梢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