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亮起,停留在自己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 半小时前,她随手发了一条朋友圈,大意是说自己摔了一跤,手机壳摔得稀巴烂,但还好,手机没碎,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场景太熟悉,像是镜头切割成碎片,反反复复又照出了最初的光影。 和第一次见他一样的倒霉桥段,书包被偷,手机摔碎,那时候她还怀疑是上天在提醒她,有些事是祸不是福。 如今想来,大概只是为了遇见他,提前透支了所有的坏运气罢了。 夕光里,江槐序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近她,站定在她面前,低头问:“没摔坏吧?” 南蔷愣了几秒,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屏幕一点没碎。” 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江槐序也愣了,“我是问你的人。” 网?阯?f?a?B?u?y?e??????μ?????n?Ⅱ?〇???5?.?????? 他叹息一声:“人没摔坏吧?” 南蔷尴尬地笑笑:“哦,没事没事。” 江槐序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儿,从兜里掏出了个透明手机壳,递到南蔷面前,“我看到你朋友圈了,刚刚我正好路过店里就买了一个给你。没有特别好看的,但这个保证结实,这次应该不会碎了。” 他轻咳了一声,懒洋洋地偏头:“我怕你不喜欢,在里面放了我写的字,就当个护身符凑合用吧。” 南蔷低头看,手机壳里贴了张纸条。 仿古的蜡染宣纸上,是他飘逸的行书字迹,写着李白的诗。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他说:“把我的运气,全都给你。” “谢谢。”南蔷低着头,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 “至于这么感动吗。”江槐序笑得恣意。 过了半晌,他喉结上下滑了滑,忽然认真了些,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加油。祝你前途似锦。”他说。 南蔷还没反应过来,愣愣抬眼,沉默了半天才终于懂了他的意思,故作不在乎地笑开,“怎么突然这么冠冕堂皇?” 他嘴角还勾着笑,摇摇头认认真真地回复,“不是,这是最美好的祝福。” “嗯。”南蔷笑意清浅。 她点点头,无比郑重,“好,那我也祝你,前途似锦,一生顺遂,永远明亮,永远骄傲。” 说不出口的祝福埋在心间。 在那个遥远的未来,祝你依旧一路闪光追随,无限爱意簇拥。 在每一个电闪雷鸣的深夜,会有人代替我紧紧拥你入怀,在你耳畔反反复复,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说爱你。 - 总有人说高考不能决定一生。 但谁又能否认,高考是人生的决定平台。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有人胜,有人败,有人见星辰,有人见尘埃。 或振奋,或焦虑,或激动,或恐惧。 但不变的是,每个人都在十八岁的那年,怀揣着对未来的忐忑和憧憬,勇敢地踏进那场大雨,守候一场不确定的彩虹。 只可惜,自那日天晴之后,雨便再没停过。 高考考场,最后一科英语。 南蔷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单词,托腮下意识望向窗外。 天气阴沉,周遭一片潮湿黑暗,窗外的雨还在下。 无穷无尽,淅淅沥沥,风一吹,雨丝被拉成绵延不绝的细线,一滴滴敲在窗沿。 暴雨已经连着下了两天,也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了。 脑海里放着这些天单曲循环的一首歌。 「I‘ll be your fire in the cold rain 我愿做倾盆暴雨中为你点燃的火焰」 这是这几天南蔷和江槐序一起听的歌。 思绪回到几天前,那天查过高考天气后,南蔷把彭愿和苏贝贝都赶走,和他一起窝在小房间里,拉上了窗帘。 她给他发了一堆音频,示意他点开,从音响缓缓流出的是雨声。 江槐序一秒按断了音频,躺在地板手遮着眉眼,没忍住笑了:“靠,我以为你是要谋财害命。” “把我吓死了以后,好继承我的遗产。” 南蔷不顾他的拒绝,手机连上音响又一次放出了雨声,雨声在房间内轰鸣震颤,360度无死角环绕。 “你听啊,其实这个雨声很好听的。”她干巴巴地说。 “没觉得好听。”江槐序脸色渐渐发白。 南蔷随手从书架上拿过几本童话书,“你不是喜欢《夜莺与玫瑰》吗,放着下雨声看。” “是吗,我还不如直接看鬼故事。” “那要不放个音乐吧。” 南蔷没办法,混着雨声放了那首英文歌。 「When you are tired of the dark nights 当你厌倦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 And need someone to hold 渴求有人能给你依靠 I’m never gonna let you go 我永远也不会让你走」 这么一放,就连着放了好几天。 她说,“你就记得这首歌的含义是,倾盆大雨里总会有人为你燃烧她的爱意。” “这么浪漫?”江槐序边笑手边抖,写卷子时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嗯。”南蔷在他发颤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开了个玩笑,“要不然用别的记忆覆盖。” “什么记忆。”他问。 “要不亲一个。”她笑着凑近自下而上看他,眼神亮亮的。 他愣了。 南蔷也愣了:“我开玩笑的。” “别开这种玩笑。” 江槐序抓住她的手腕,喉结滚动,盯着她眼睛。 “你再说一次的话,我是真的会亲你。” …… 窗外的雨快停了。 高考结束铃声已经响起。 - 教学楼上,有人扔试卷。 一张张,像鹅毛,又像雪花,轻飘飘一片,却要将世界掩埋。 高考是真的结束了。 雨终于停了,但天还没晴。 有很多高三学生赖在学校没走,压力瞬间消散,一个个发了神经般又哭又笑,摊在湿漉漉的操场草坪,等一场夜晚的烟花。 南蔷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那场烟花活动,他又穿了那个“高冷熊”的衣服。 夜幕下,星子低垂。 蝉鸣声响,他的身影总是簇拥着无花果夏日的香气。 她眼看着在见到她的瞬间,他把“生人勿近”的牌子转过去,换成了“求抱抱”。 那么拽。 她当年竟然没认出来。 如今,隔着多少层布料,她都能认出他。 …… 抱紧他的那一瞬间,她在想,自己究竟是喜欢他哪里。 一时间脑海里冒出的答案太多,她笑了笑,都不知道该挑出哪一条来讲。 永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