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区里,肯定不是难事。”刘进步骑得不快,语速却很快,“谁知道,在那边治了好几天,一点好转没有,家属意见很大,闹着要出院。” 短短两年瘦了四十斤,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消瘦了,加上他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医院也不敢真放他们回家,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w?a?n?g?阯?发?B?u?Y?e?i???ù?????n???????Ⅱ???????????? “可惜,家属意见太大,医院好话歹话说尽,劝了两天愣是没用。” “他们昨儿出的院,昨晚就跑到咱们区防疫站,说是要咱们给他治,不治就不走。” “孙老汉可真够轴的,我们都跟他解释八百回了,咱们防疫站不看这种疑难杂症,只看寄地慢传,他的病不归咱们管。”朱大强也特意骑慢点,等着他们。 “父子俩也可怜,回去只能等……站里的意思是,今天叫我们过去开个会,商讨一下处理办法,最好是能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找辆车把他们送回去,再送点慰问品,当人道主义关怀。” 舒今越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这是治不好,打算劝他们回去准备后事了。 难怪孙老汉不愿意走,他跋山涉水,用一辆平板车拉着儿子,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一个叫“防疫站”的地方,赤脚大夫告诉他来这里治,他满怀期望的来了,结果所有人都告诉他,这里也治不了,他怎么愿意死心呢? 这是一位父亲的坚持。 “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朱大强摇头,“我不知道,会上看看别人怎么说吧。” 这次会议安排在区防疫站三楼的会议室,每个街道来了一名代表,新桥街道全员出动,主持会议的是几名四十五岁往上的同志。刘进步低声跟今越介绍,这个高个子的是防治寄生虫病的谁,那个是专门研究地方病的谁,左边那个又是检验科的谁……他俩坐在后面,压着嗓子说话倒也不妨碍别人。 会议很快开始,先是说召开会议的原因和目的,然后开始介绍孙铁牛的病情、治疗经过,听到说父子俩此时就在检验科外面的走廊里睡着,大家心情都很不是滋味。 “区医院的张主任大家都知道,对消化系统疾病很有经验,但给孙铁牛做了很多检查,除了肝脾略有肿大,慢性腹痛和腹泻,属于消化系统症状,用了临床上的常规药物无效之后,他给请来了市医院的专家,也是束手无策。” “肝功能有哪些异常呢?”那位防治地方病的老同志忽然问。 “怪就怪在这里,明明面黄、肝脾肿大,可病人的肝功能却是正常的。”副站长顿了顿,“查了三次,第三次是把血样送到市医院检验科查的,两家医院的检验设备和型号都不一样。” 排除了设备问题和假阴性的可能。 “也做过影像学检查,排除了肿瘤。” 底下有人吸了口气,那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至于他的慢性腹痛腹泻,张主任还免费给他做过肠镜,肠道也没问题。” 众人沉默,看病不怕查出问题,就怕查不出什么问题,连想下药都找不到方向。 今越“唰唰唰”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脑子也在思考,把孙铁牛的几个症状串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消化系统的问题,可偏偏检查消化系统从上到下又都没问题。 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区里决定,还是就按照事先说好的,给点人道关怀送回家得了。 当然,这个烫手山芋毫无疑问交给了朱大强和刘进步,美其名曰他俩去过他们老家,“来去方便”。 老哥俩苦着脸,准备过去做思想工作,今越干脆跟过去看看。 “咋样,大夫?”孙老汉一看见他们,尤其是认识舒今越,立马满怀期待的小跑过来。 地上放着两床折叠整齐的被子,他们舍不得住招待所,是站里职工看不过意,从值班处要了两床旧棉絮来,父子俩夜里裹在一起睡,要不是他们待的地方有暖气,早就冻感冒了。 孙铁牛原本毫无光泽的眼睛,也慢慢地转过来。 朱大强想劝他们回家的话,一下子就卡在嗓子眼。 平时嘴巴叨叨个不停的刘进步,此时也不发一言。 今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大叔最近咋样?” “好,铁牛的身体我感觉好多了,他说自己肚子都小了一些,我也觉得是小了些,你们看看小没小?” 朱大强和刘进步刚想阻止,想说别幻想了,可孙铁牛已经迫不及待掀起衣服,一定要让他们看看。 “肚子小了,我的病就能好了吧,只要能治好,我就能回去,对,雨花还等着我,雨花说她生是我孙家人,死也要做孙家的鬼。”想到未婚妻的样貌,青年脸上泛起一抹红光。 就在这一瞬间,舒今越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辛辛苦苦复习一整年,结果最后被卡在证明材料上的自己,一连两年与大学失之交臂的自己……每一次,她都是满怀希望,告诉自己,再坚持坚持,咬咬牙,新生活就要来了啊。 心里一难过,本来要说的话咽下去,变成了:“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中医治疗?” 朱大强大惊,连忙找补:“小舒别胡说,西医都没办法的病。” 本来孙老汉还有点犹豫,可一听“西医没办法”,顿时有种被激怒的感觉,“对,还有中医,我们愿意试试中医,小大夫你带我们去看老中医吧。” 刘进步眨眼,舒今越还认识啥“老中医”?不会就是她自己吧? 来了这么长时间,舒今越在打探他们底细,他们自然也知道了今越的情况——误打误撞治好了杨副主任老母亲的怪病,后来不知道又走了什么运,找到这么份工作。 在他们心目中,今越就是个小孩,无非是勤快些,客气些而已。 “孙大叔,我以前在乡下学过几年中医,有过几年临床经验,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试试,要是不愿意,那也无妨,我们今天就能送你们回家,还给你们准备了两斤鸡蛋半斤红糖……” “不,我不回家!”孙铁牛忽然大喊一声,整个人迸发出一种不正常的亢奋,仿佛鱼在砧板上,最后挣扎那几下。 孙老汉用粗糙的手背擦眼泪。 刘进步不忍心,扭头看向窗外,朱大强把今越叫到一边,严肃批评:“舒今越同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伟人教导我们说话做事要实事求是,要脚踏实地。” “给了他们希望,你待会儿怎么给他们解释?” 朱大强是真恨铁不成钢,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太好说话,让这个小姑娘忘了自己几斤几两,“这件事你必须好好反省,回去给我写个检查,保证以后不再犯。” 今越抿了抿嘴角,“主任您就让我试一次吧,反正已经束手无策,他们也愿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