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时就离婚, 从那以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周顾简短一句轻描淡写带过多年缺失母亲关怀的生活,辛识月知道没那么简单,就像幼时哪怕有外公外婆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依然会渴望父母。
她还见过天真烂漫的周宝珠,同父异母,养成的性格天壤之别。
“她心里肯定还是记挂你的。”
“不用安慰我,时间过去太久,我早就不在意这些。”
或许幼时,在他被父亲陈发泄愤时,真的记恨过母亲为什么扔下自己离开?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
随着年龄增长,他逐渐明白,人是独立个体,姚雪曼在做母亲之前,首先要做好自己。
所以他尊重姚雪曼的选择。
清晨六点的阳光斜洒进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病房。
面无血色的姚雪曼身着病服躺在纯白病床,卸去严厉与精明,多一份女性柔美与平和。
秘书接到消息早早赶来,在神色疲惫的辛识月旁边还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些年姚雪曼孤身一人,没听说过亲人之类的,又见周顾森跟辛识月紧挨着,猜测二人关系匪浅。
秘书刚到不久,病房里的姚雪曼醒了。
“姚总。”秘书跟随姚雪曼多年,除开上下级关系,还有时间累积的师徒情谊,“是辛经理联系我的,您现在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看看?”
姚雪曼轻轻摇头,脑袋瞥向门外。
秘书以为她在找辛识月,连忙解释:“辛经理刚去卫生间。”
姚雪曼轻抿嘴唇。
很快,辛识月收到姚雪曼苏醒的消息,赶来病房问候。二人默契地没有提起第三个人,姚雪曼给她特批一天假期,让她回去休息。
从始至终,周顾森没有露脸。
倒是辛识月走后,秘书在姚雪曼面前提起:“新经理那个男朋友长得真帅,我瞧着他那双眼睛跟您还有点像呢。”
秘书当做趣事闲谈,不知姚雪曼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紧攥,掐进掌心。
辛识月熬了一夜,现下困意丛生,强撑着眼皮陪周顾森开车。
她昨晚边守边打瞌睡,周顾森却是实打实坐了一夜,不曾打盹。
“行长应该看到你了。”
“嗯。”
“真不去打个招呼吗?”
“没必要。”
难怪高中开家长会,从来没人见过周顾森的父母,原来早已离异。
父母离婚有各种原因,不稀奇,偏偏周顾森的亲妈是她的顶头上司,就很微妙。
母子二人看起来都没有要相认的意思,如今她跟周顾森做邻居做朋友,还要每天在姚雪曼眼皮子底下工作,不敢相信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辛识月一大早回家,恰好撞见从卧室出来的陈青桃。
“你们领导怎样了?”
“做了手术,在医院休息。”她昨晚一夜未归,跟陈青桃打过招呼。
“那就好。”陈青桃转头想起,“这一大早的,你吃饭了吗?”
辛识月拎高打包回来的早晨,表示早饭在手上。
陈青桃看了又念叨:“哎呀,你又在外面瞎买什么,我给你们煮了汤圆,锅里热一下就能吃。”
说着她就要去盛一碗。
辛识月现在吃不下甜腻的汤圆,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了妈,我就吃这个。”
“哎呀你小声点!”陈青桃骤然转身,压着语调很着急地指向侧卧,“别把乐乐吵醒了。”
辛识月:“……”
头更痛了。
没什么胃口,带回家的早餐只吃到一半,辛识月一头栽进云棉般柔软的大床,闭眼三秒进入梦乡。
“哇啊啊——”
隔壁的小奶娃睡醒了,在屋里呜呜哇哇练嗓。
辛识月抽出枕头裹脑袋,仍然不抵用,小孩的声音自带穿透力,像魔咒萦绕整个房间。终于,辛识月忍无可忍冲到隔壁:“能让他别哭了吗!”
屋里,嫂子卫珍珍抱着乐乐尴尬地望着她:“不好意思月月,我马上带他出去。”
望着卫珍珍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态,辛识月无力垂下脑袋。
好窒息。
她竟会因为发脾气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