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亮的神情不像假的,甚至还特意买了盒烟,想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去看,买好拎手里,很期待地看着方秉雪。 方秉雪顿了下,语速很慢:“你想让我一起去?” 阿亮使劲点头。 方秉雪看了眼老板,老板对周旭的死活毫无兴趣,沉溺在电视画面和嗑瓜子中,瓜子壳在柜台上堆成了座小山。 他没再说什么,去货架后面,买了三排AD钙奶。 “……给你喝的。” 方秉雪认真道:“阿亮担心你死了,所以过来看看,目前看起来应该没死,就是……你真的没疯吗?” 周旭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地喘气。网?阯?F?a?b?u?页???f?ù?????n?2?0????5???????? 阿亮早给东西放下,打了个手势就溜进厨房,说是要去做饭,一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他俩,大眼瞪小眼。 方秉雪还在问:“真的没疯?” 周旭咬牙:“你烦不烦,话这么多?” 方秉雪懒得理他,自己拿了瓶钙奶出来,插上吸管开始喝。 他算是看出来了,周旭对于这种被“关心”的状态,非常不自在,这人似乎不习惯自己的脆弱,受伤了,就跟野兽似的钻进黑黢黢的洞穴里,安静地等待恢复,一旦被注意,就会变得警惕,冲谁都龇牙。 怪不得阿亮踟蹰半天,不敢一个人来。 方秉雪不惯他这臭毛病,自顾自地喝奶,过了会儿,终于是周旭先忍不住的,不耐烦似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方秉雪慢条斯理的:“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果然,话音落下,男人直接炸毛。 “我就是着凉了,歇两天就行,”周旭的嗓子哑着,跟砂纸打磨过一般,“用不着你们关心,还特意跑过来一趟,至于吗?” 说完,他可能觉得语气有点重了,搓了搓手:“就是……没啥事,没那么矫情。” 方秉雪这才抬头,懒懒地看他一眼。 矫健嚣张的男人不精神了,蔫吧了,那么大的个子,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脸色有点红,嘴唇发干,胸膛不住地起伏,哪怕这会天色渐晚,倦鸟归巢,院子里的光线逐渐黯淡,方秉雪也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滚烫。 周旭咳嗽了两声:“总之,谢了啊。” 方秉雪笑起来,松开嘴里的吸管:“喝吗,我给你拿一瓶。” 周旭抿着嘴,没说话。 方秉雪起身打开塑料袋,把吸管插好,然后走过去,递到周旭面前。 有灰羽毛的小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留下枝桠,在轻轻摇晃。 周旭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手指刚挨到瓶身,就感觉对方不由分说地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方秉雪皱眉:“这也太烫了。” 周旭有点没反应过来,仰着脸,呆呆地看着他。 方秉雪“嘶”了一声,摇摇头。 “完蛋,人也烧傻了。” 作者有话说: 注:酒精点火治疗有危险,效果也存在争议,我们不学周旭,不要轻易尝试哈 第16章 方秉雪刚从外面进来,掌心微凉。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ū???e?n??????????????o???则?为????寨?佔?点 他右手有枪茧,虎口和指腹那比较明显,就特意用的左手,贴在周旭的额头上感受了下,慨叹说这是真的烫啊,看来刚才拿着刀乱挥不是疯了,纯粹就是烧傻了。 既然这样,方秉雪决定勉为其难原谅他。 暂时不报警,不将周旭绳之以法。 方秉雪都给手收回去了,这大个子还在看他,表情很呆,病着的人嘛,总会变得脆弱,那眼神像凝滞的雾,有点钝,有点朦胧,所以这会儿,方秉雪居然从里头看出来了些委屈劲。 惨兮兮的。 方秉雪伸手,又摸了下额头:“不舒服?” 周旭:“嗯,不舒服。” “你这温度高得吓人,”方秉雪转身拉了把椅子,坐在周旭对面,模样跟个大夫似的,“吃药了没,病几天了?” 周旭手里握着AD钙奶:“吃了,应该有……两三天?” 方秉雪蹙眉:“怎么不去医院呢。” 他估计周旭这病就是下河导致的,着凉高烧太正常了,但这样应付,实在是不惜命。 周旭不说话了。 方秉雪又问:“吃了什么药?” “退烧的,”周旭说,“还有感冒冲剂吧。” 人在面对病情询问的时候,都有个本能,那就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哪怕对面坐着的并不是医生,周旭也依然没了跋扈劲儿。 方秉雪叫他:“走吧,我陪你出去看病。” 周旭立马摇头:“不用。” 他坚持道:“就是冻着了,再吃点退烧的就行。” 方秉雪“嘶”了一声:“你这……” 但他也不太会关心人,更不会跟秦老师似的晓之以情,体贴入微,于是斟酌了下,补充出来后半句:“阿亮很怕你死了。” 周旭这才笑了,笑了几声咳嗽起来,肩膀都在抖。 正当方秉雪以为对方要吵阿亮几句,或者继续倔的时候,却听见周旭轻轻开口。 “你坐的那椅子,是我做的。” 方秉雪:“啊?” 他立刻低头看了眼,分辨不出是什么木质材料,反正触手光滑,一点毛刺都没有,靠背带着微微的弧度,椅腿的高度正好合适,如果不说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家居店买的,挺漂亮。 周旭继续:“河我非下不可,钱我也必须要。” 方秉雪抬头,又“啊”了一下,感觉周旭的话题跳得有点快。 “她那犄角旮旯的亲戚都跳出来了,狼似的蹲着,”周旭说话快了点,就有些微微喘息,“不当着警察的面,逼着给存折什么拿出来,塞我兜里,就会被别人盯着。” 方秉雪的喉结动了下,没接话。 周旭胸口起伏着:“那老头死之前给她打电话了,以死相逼的人都这样,除了去公安局闹条子,能不逼自个儿闺女?” 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作响。 “恨我总比恨她自己强,人就这样,总得找个口子哭出来才行,找点别人来恨,不然活不下去。” “之前县里有个当爹的,偷懒,没去接孩子放学,孩子回家路上出意外没了,结果呢,他爹去学校揍老师,发疯说因为拖堂了三分钟,都怨老师。” 周旭看着方秉雪,舔了下嘴唇:“你能明白我意思不?” 方秉雪说:“明白。” 那天调解室里,他亲眼见着陈秀的亲属——自称是对方二叔的男人,鬼鬼祟祟地翻检那件女士外套,兜里只有零散毛票,领口的水洗标被搓得很薄,袖子边缘是明显的污渍,对方泄气似的给衣服扔回去,嘟囔说八百年不联系了,怎么还能穷成这样。 沾亲带故,帮她办丧事是真的,嫌弃她家晦气是真的,想趁机看能不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