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解释道:“我只感觉到了一秒,那种气息就消失了。但和死掉的螳螂身上给我的感觉比较相似……”少年犹豫了一下, 继续说道,“我还试了试汲取螳螂的记忆, 它的记忆里也有类似的感觉。” 这和越裴回对“局里有内鬼”的猜测无意之中对上,男人一边看着车的前路,一边手指若有所思地敲击着方向盘:“你是说,那有相似气息的人还大大方方来现场了?” “嗯,”林惊度点点头, “很嚣张。” 像是笃定了人类机构无法发现它一样。 林惊度认真地说:“如果你遇到什么诡异、或者什么人自称是【昼烬】,而且我还不在的话,最好先逃跑。” 男人眸光闪了闪:“【昼烬】?”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二中遇到的诡核怪物吗?这次湖区也有。”少年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 “不过已经被我吃掉了……” 越裴回:“……” 随便乱吃不会拉肚子吗? 但这句话肯定不会被说出来, 越裴回还在凝神思考另一件事。内鬼如果和【昼烬】有关系的话, 对方到底想要下多大的一盘棋? 但这牵扯太深, 如果贸然指出,不光会连累队友,甚至可能将事情染到邪神身上。打草惊蛇必然两败俱伤,而调查到现在,线索却只有一点—— 男人眯了眯眼,忽地有了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难道……会是高层部长的其中一人? 那这水太深了,他必然需要先回现场一趟,寻找出邪神觉察到气息、可以列入高度怀疑的对象。 车开到泉南山庄,越裴回先把林惊度带回房间换衣服,某个邪神的头发已经半干不干,只需要换件衣服就行。 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后,男人听见背后的少年在问:“现在离晚上还有一会儿,我们要干什么?” 男人才转过脸来,看向穿戴整齐的林惊度,低声说:“我给你买几块蛋糕,你先在大堂玩一会儿,我……” “我需要出去一趟,处理点工作。” 少年异色的眼眸静静凝视着他,看得有点久了,才从越裴回的脸上缓慢移开,又看了眼那黑色的耳钉,才全然挪远。 他没问去哪里,也不问工作内容是什么,只是说:“那我等你,手环记得戴好哦。” 林惊度看了眼男人腕骨上晃悠的小章鱼挂饰,强调道:“一定要戴好哦。” “好。”男人走近林惊度,就像是林惊度离开时会做的动作一般,轻轻拂过少年头顶细软的发,“等我回来。” 被送到大堂,林惊度目送男人离开,少年捧着脸等自己的蛋糕上桌,漫不经心地,思绪逐渐飘远。 明晚,人类到底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呢? * 翌日的将晚未晚时分,一人一邪神驱车去了越裴回所说的“好看景色”所在的地方。 虽然说是开车,实际上到了地方,还得沿着深山小径再往深处走一阵。 越往里走,天色也愈发暗下来。 在天空还尚未被墨色彻底染上之际,林惊度终于看见了所求的景色: 点点细碎的曛黄光芒闪烁在草丛树木的每个间隙角落,慢慢地飞舞着,晃悠着,映得树叶透亮,水滴泛光。 梦幻与朦胧交织,不知不觉间,人会因为注视萤火虫的纷飞,而感到心灵的安定。 只是……总有些神不解风情。 林惊度扫了一圈,一脸奇怪:“要看的就是这些屁//股发光的虫子吗?” 越裴回:“……” 他专门查了攻略,发现泉南山这片山区其实有萤火虫出没,大多数人都会喜欢观察萤火虫,他也以为林惊度会对此感兴趣,没想到对方反应平平,还称呼萤火虫成“屁//股发光的虫子”。 男人低眸,几分无奈含在唇齿间:“不喜欢吗?” 林惊度瞟他,说:“我也没说不喜欢。” 只是他有时候对波澜壮阔的景色更感兴趣,星芒对神来说太小太淡,像是投入暗河中的一点星光,刹那间就会不见。 但如果人类想要他喜欢,他也会认真沉浸下去观赏。 一人一邪神慢慢顺着石阶往下走,可以看见石阶路边多了个水泥筑成的平台,上面做了木头样装饰的栏杆,大概是专门给游人欣赏萤火虫用的。 许是幸运,又或者今天又到了工作日,平台和石阶往来都只有一人一邪神两个,其他游客瞧也瞧不见踪影。 特别好的是,也没有某四人组里的主要三个人来搅乱这场安宁和温馨。 一人一邪神站在平台上,林惊度观察了会儿,确定不会有行人经过了,才把触手扒拉出来放放风。 触手和小狗似的跑出来就开始撒欢,它们对萤火虫兴趣倒是比主体大,还抓了几只萤火虫来瞧。 林惊度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莫名感觉自己变成了动画片里那个抓水母的黄色海绵…… 从行为上来说,还有几分微妙的半斤八两。 “其实,”少年悠悠开口,“像这种屁//股发光,我也能做到。” 正安静注视荧光点点的越裴回不由转过脸来看他,眉梢微挑:“什么?” “你看。” 邪神执着地要给宠物表演,抱了个触手在怀,那上面为了方便而消弭了的眼睛重新挤了出来,一眨不眨地乱转着,少年按了按,登时上面猩红的眼睛转化为了其他奇异的色彩,不算亮的光芒在短短几秒内变换着各种颜色,像几盏小只的七彩灯凑到了一块儿。 望着那五颜六色,越裴回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没意识到自己人类沉默到有点诡异的地步,邪神还眼睛亮晶晶地询问:“怎么样?” 男人语气艰涩地开口:“……很厉害。” 少年转开眼,有点得意地说:“它们就没办法变换颜色。” 说完,林惊度仔细观察了每一只萤火虫,又想重新开口说自己的科学研究发现:“它们是不是——” 邪神话还没说完,嘴被人轻轻捂住了。 越裴回眉梢眼角都浸着纵容和无奈:“笨,现在不要说这些。” 不要在最感性的时候说最理性的话。 林惊度眨眨眼,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完全不知道邪神在想什么的萤火虫们慢慢飞着,像在编织一场安宁的梦。 男人放下了捂住林惊度嘴巴的手,垂下眼说:“其实,它们的飞舞是一场婚礼。” ……也是转瞬即逝的求爱。 刚刚经历了被打断,林惊度没有选择此时说话,拿科学去煞风景。少年趴在了栏杆上,低头往平台下的草丛望去:“至少它们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了对它们来说很有意义的事。” “对,是这样。”男人的话语里多了点笑意,回答他道。 越裴回黑眸微微有所放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