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的人终于停下了诡异的舞姿,慢慢地走向了中间的武器桶,从里面抽出了一把砍刀! 砍刀从桶中抽出的一瞬, 寒光闪过, 离得最近的游客看得清清楚楚,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哇, 这刀光,跟真的一样!” 越裴回也看见了那把刀,语气沉下:“那把刀是真刀。” 根本不是假的。 但那拿着砍刀的人徘徊来去,没有要拿刀砍人的意思,而是将刀淬上火光,橙黄色几欲染红那张面具。 人群的视线都不自觉地盯住这耀眼的火光,渐渐的,其他舞动的傩戏表演者动作缓了下来,锣鼓声也从昂扬逐渐减弱。 所有人都像是陷入了谵妄。 林惊度语气平静:“这样也好,我不需要费力了。”让这么多人陷入沉睡还是挺麻烦的。 火焰在空中晃过一条长长的弧度,那人戴着傩戏面具,慢慢地朝他们的位置走来。 但他没走几步,脚仿若深陷泥泞。面具慢慢低下来,才望见黏腻的触手像蛇一样悄然环住了他的双脚。而其中一只不慌不忙地升起来,敲了敲那木质的表面。 触手所感觉到的表面触感同时传给了林惊度,少年搓捻了下指腹,说:“啊,这种诡异没见过,应该是新创造的。” 有一些诡异可以通过融合创造出新的诡异,显然现在这种就是那样。 “应该混了【寄生】。”越裴回说。 戴着面具的家伙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林惊度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便能觉察出对方思维的空白。或许只是一枚棋子,或许也就是盘开胃菜。 触手把面具人拉入深渊里,木质面具逐渐沉没于深渊的一刹,忽地,周围的光灭了,只有还将暗未暗的微弱天光在静静照映着这个死寂的广场。 林惊度一点也没慌,甚至顺了对方的意,故意让自己的触手退开,给对方表演的时间。他先拉住了越裴回的手,颇为客气地问:“这只诡异你们还需要吗?” 怕人类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体贴解释:“如果你们需要,我就打得半死不活吧。” 越裴回思考了会儿,告诉他:“没事,你随便吧,感觉这只诡异没有理智和基本智力,我们拿着也没用。”不过是会被送进科研部门罢了。 “好哦。”林惊度说。 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放大。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阴沉的说话声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真没想到,处理局的一把手也会和诡异混在一起。” 越裴回挑了下眉,回过头去望向声音出现的方向:“原来是你。” 几乎没用多久,他就回忆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他几年前成功打落的一个利用诡异犯罪的组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又出来了,还顺利加入了新组织。 男人语调懒洋洋的:“该怎么说你呢?也算是初心不改吧。” 林惊度若有所思地看向后方:“噢,他也被诡异感染上了。”不过,不是之前的【骨献母体】,也不是刚刚看见的、被面具寄生的怪物,而是另一股林惊度感到陌生的气息。 有威胁,但不多。 那人静静伫立在后方不远的人群之中,脱掉了厚厚的棉袄一瞬间,无数张牙舞爪的步足出现在空中,扭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能推测出,他是被类似蜘蛛的诡异感染的,但至于是像第二小队队长李浩晟那样,是意外感染后自我沉沦,还是主动感染,便不得而知。 长着步足的男人语气沉沉:“越裴回,你该为你之前的轻慢付出代价。”他嘴角裂开一个狞笑,“现在你的异能没有了,还自投罗网,真是天助我也!” 越裴回没说话,相反,他还笑了一声。 有人开口回应,但嗓音清越,明显不是越裴回:“只有你一个人吗?” 步足猛地抓向男人听见声音的方向,但毫不意外,扑了个空。 “啊,果然,你的视力退化了。”对方轻描淡写地点出了男人堪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弱点,“以为黑暗能制住我们的话……未免太可笑了吧?还是说,你只是明面上的幌子,实际上——” 对方的声音忽地冷了许多:“真正在黑暗里能出手的家伙,现在正躲在不知名的角落呢?” 男人的额头上渗出了点冷汗。 未知是最恐怖的,突如其来的未知更是难以解决。 若不是那个人给了足够令人艳羡的报酬……他绝对不会接下这个任务,也绝对不会主动同意被诡异感染,变成一半诡异一半人类的怪物,这样根本就不会碰到这样未知的危险! 男人不断催促自己冷静下来,再一回味对方的话,男人心里安定了点:也许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在哪里! 于是他表面什么也不显,只冷笑:“你猜猜呢?” “我不需要猜。” 少年淡定地说,“我只需要杀死你,他们就会出来了,对吧?” 男人的假意冷静再也维持不住,他疯狂地使用步足乱戳,企图找到对方的位置,没想到少年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你在看哪里?” 接着是触手在地面滑行的黏腻声,男人的腰再度被触手死死缠住! 触手越缠越多,男人逐渐连挣扎都做不到,步足在这种情况下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只能发出“嗬嗬”声。 突然破空声响起,男人眼里不由升起希望:自己的队友还是出手了!应该能制住触手了吧! 确实,有皮肉被破开的闷响传来,可是声音似乎并不是划开触手的该有声响,而是…… 像是划开人类皮肤才会有的声音。 男人被触手缠得逐渐失去思考能力,眼前越来越模糊—— 这时候触手却停了,少年轻轻地“啊”了一声,语气似乎很担心:“越裴回,你没事吧?” 被触手缠着的男人大口喘着气,听到“越裴回”这三个关键字,还是虚弱地抬起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越裴回被自己的队友伤到了。 但显而易见,结果和他的想象可谓是南辕北辙。 人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撞击声顺着空气传来,但还有越裴回漫不经心的说话声:“没事,是我用匕首划开了某个人的脖子。” 男人打了个寒噤。 刚巧,越裴回也慢慢地说到了下一句话:“怎么总有人把教训忘得一干二净呢?还是我当初打轻了。” 男人怎么可能不记得!他被抓的那次,处理局其他队员面对诡异和人类混杂的组织,还会对人类稍稍留手;越裴回才不这样,青年黑眸里满是狠戾和杀意,直直就把冰锥刺进了他的肩膀,硬生生把躲在他身体里的那只诡异虫子这样搅死…… 但哪怕是这样,贪婪还是抵过了心中的惴惴不安,对钱财和权力的渴望驱使了男人,让他接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