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无人在意的身影,没有人离开部落。
三天后,族长在惊恐中醒来,她的羽蛇终于找到了南洲的妹妹,通过契约传回了世界意识真正的指示。
妹妹听见的那两个她无法解读出的最重要的词汇,表达出了完全相反的意思。
她甚至没有费心再去问儿子,因为就在她冲出山洞的时候,大地轰鸣。
过多的雨水冲刷之下,他们长久以来所依靠的群山再无法支撑,大量的泥土混着水流与树木冲刷而下。
泥石流瞬间移平了整个山坳。
整个部落的人都在瞬间失去了生命:他们有的在睡梦之中就随着塌陷的山洞埋入地下;有的成功逃离了山洞却被泥石流席卷,不知冲去了何方……
只有一个自始至终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依旧选择了用谎言害死全族的人活了下来。
他早早地逃去了安全的地区,又在几天后大雨停歇,别的部族前来搜救之时钻了出来,装出了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他衣衫褴褛,浑身满是厚厚的泥浆,一边眼睛被湿发糊着,只能紧紧闭着眼。
“你叫什么?”来搜救的部族之人将浑身上下滴着泥水的他裹在干爽的兽皮里,好声好气地问道。
“普拉。”泽拉克回答,“我叫普拉。”
“噢!你是图纳族长的儿子,下一任的祭司!我有听说过你的名号。”
来人犹豫了一下:“我听说你们的能力很强,可世界意识已经在几天前就发出警告了,你们怎么还会遇到这种事?”
泽拉克嘴唇翕动,痛苦不堪地道:“我的母亲,她太过操劳,误读了世界意识的警告,我试图劝说过她,可她不听,总说我太小,听不清世界意识的声音……”
他掩面哭泣了起来。
“噢!噢!”来人无比同情地道:“那你先跟我们回部落吧,我们会需要一个好祭司的。”
第1202章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害死了所有人。”莫驭从这段记忆中出来,既震惊,又反胃。
“我不明白。”伊亚利恩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他比莫驭多看过一遍记忆,但仍是不明白异瞳、或者说泽拉克的动机:“他为什么要害死自己部落的人呢?
部落里的人们的确因为他父母的原因而回避他,但真要说起来,他们对他并不坏,至少吃穿不愁,也并无打骂羞辱……”
“也许,他只想证明他可以。”莫驭想起了那些被泽拉克一只只碾死的蚂蚁,“他想告诉所有人他具有力量……以一句谎言,操控生死的力量。”
他打了个寒颤,仍然甩不掉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阴寒:“有些恶人的想法,我们理解不了,也不必理解,因为他们的思维并不正常。”
异瞳尚在为人的时候,便蔑视生命,从一开始扼杀微不足道的蚂蚁,到轻易背弃诺言、杀死他人托付的幼鸟,最终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他为非作歹的等级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的增强而不断提升,而最糟糕的是,这个天生坏种拥有着超凡者的天赋……或者说,足以成为神明的天赋。
比世界上存在一个恶徒更糟糕的事情就是这个恶徒具有强大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天赋来自于基因,来自于巧合,并非世界意识所能左右。
他来自一条【星选之人】辈出的祭司血脉,又是恶徒与天赋者的后代……更糟糕的是,由于上一代的恶果,那个部落的人们选择了回避,而错过了纠正问题儿童的机会。
——倒也不是说“用爱感化”什么的,毕竟有些先天缺陷没法后天解决,但至少多一些关注,或许人们就会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异常,从而有所防范。
至少,不会让异瞳那么容易地与未来的祭司混在一起,甚至假传来自世界意识的“圣旨”。
当一个小孩开始蔑视生命杀猫虐狗,那么他离真正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也不远了。
不过,那可是个人们居住在山洞之中的、靠着世界意识与祭司指引而生的、淳朴的原始社会。
那个时代的世界意识尚且年幼,人们更不会明白什么叫做冷血精神变态障碍或者反社会人格障碍——这些异世界现代心理学词汇哪怕是对于现今的异世界都算是超前。
莫驭长叹一口气:“我不是开玩笑,这个世界真的很需要心理学家和心理医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