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吹吧。”
“我可不吹牛!那房子败得厉害,看上去灰白灰白的。”
“哎,算了铲雪总比躺在雪里睡觉来得幸福。”
“听说最近死了很多流民,真是活该!”
“我的儿子今年雪天都没出来过,他的衣服一点不保暖只能躲在被子里。”
“我也就只有身上这件厚些的袄子了,里面还塞了不少去年捡的鸡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薪资涨回来。”
“我现在是有口吃的就很感激了,钱拿在手上都花不出去。”
佩斯利走进又喊了一声:“回去了!”
“哎哟,吓我一跳!”
“走了,走了,外面太冷了。”
佩斯利走在最后,她抬头看那一颗颗被雪连成一片的七叶树,它们因为寒冷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显得有些萎靡。
她走得慢但稳妥,在喷泉那儿听到艾玛女士在二楼喊她:“佩斯利!去把银烛台上的蜡烛换了,再把楼梯擦干净!”
佩斯利打开大门,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湿漉漉的鞋子又看向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砖,犹豫的不敢进去。
她转动脑袋在大门的隐蔽角落找到一块破布,她将鞋子擦干净才走进室内。
在擦拭主人家画像的女佣将水桶和抹布递给
她:“我得去生火了,小姐马上就要下来了。”
佩斯利接过抹布爬上梯子擦拭布拉德利一家三口的画像,镀金的画框有些暗淡了,画布也有些褪色。
从前布拉德利一家每年都要画画像,今年却是没听哪位主人家提起过,擦完画框她将梯子和水桶拿到后院,从库房里找出几箱蜡烛。
她要将那些燃尽的蜡烛换下来,本来要拿一大把的手顿了一下只拿了十来支。
换好蜡烛,她又匆忙赶到后院,见克拉拉正蹲着削土豆皮她心疼孩子利索地拿起一个土豆。
处理完这一大桶土豆,她就能休息了。
虽然比以前吉恩还在的时候过得辛苦,可又比她当姑娘时要轻松,时间久了这样的日常也很习惯了。
厨房女佣将大袋的燕麦和黑麦倒在一起搅和准备晚上仆人们的食物,她对佩斯利说:“过两年桑尼就能嫁人了,她们三姐妹这么能干一定能找个好丈夫。”
“桑杜现在还有几个健全的、有工作的小伙子。”一个女佣说,“不如像莉露那样决定不嫁人。等将来,小姐一定会带她去伯爵的庄园说不定还能当上女管家呢。”
“年纪越大越找不到好丈夫了,我看埃斯梅小姐就够呛。”另一个女佣说,“她今年都25了,翻了年快26了!”
“说来过几天本尼迪克先生的大女儿里瓦小姐就要出嫁了。”
“你们知道对方是谁吗?”佩斯利问。
“好像是一个地主,从萨里郡举家搬来的。”厨房女佣将面粉放在壁炉边用白布盖上,“买下了一块土地放羊。”
“听起来是不错的,但她的未婚夫是庄园主的小儿子,逃来的时候还伤了腿。”
“那也很好了,又能有佣人伺候了。”一名女佣说,“不过我看夏洛特小姐和格里芬少爷的婚事大概是——”
“本尼迪克家都快破产了,夏洛特小姐肯定不会嫁过来了。”
“我到就觉得不一定,万一暴乱结束了那些紫色布匹又能卖出去了呢?”
“提前是现在先能过得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们又说起科林一家。
“德莉小姐也25了吧,她的婚事还是被她妹妹给耽误了。”
“哎,那个克里斯汀小姐是不是被科林先生送走了?”厨房女佣边剥豆边问,声音压得可低了。
“没有,只是科林先生一家淡化了她的存在。”
佩斯利将土豆洗干净放在厨房里,拉着阿尔芭坐在小凳子上假寐。
自从法令颁布以来,她每一天都十分感激当年自己的决定,避开了贪财的亲戚在暴乱中有一张舒适的床。
更让她庆幸的是,她选择了来布拉德利庄园工作。
那些曾经的大户人家好多都辞退了大批佣人只留下照顾起居的,说来可怜,如今那些还没找到工作又没了存款的佣人基本成了新的流民。
不过出了艾伦庄园那桩事后,这些人很久没有动作了。
女佣都说是被上尉打怕了,马丁却说是因为起义军的气势如今渐渐衰退,起义头子根本没有长远的作战经验很快就会被伯爵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