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寒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笛泞絮默了片刻,施法让雪狼转向,给凌寒让出道来。
陆潮生嘻哈哈地凑上前,“多谢二公主。将军也是无奈,神族贬了郜幺雁惜,也等于把咱们可能的羽翼给折了半截。您把探究竟的事交给我们,谁知道那个仙子没了仙籍,脑子还是灵光,直接对少主下毒。”
“区区凡人之毒,也能伤他?”
陆潮生撇撇嘴,“确实烦人啊。这仙子虽是入了轮回,可她终究是郜幺的人。那战神之族怎么可能不在背后给她备些防身的东西。”
陆潮生长叹一口气,“天道不公啊。”
笛泞絮攥了攥手心,“便是他们天渊世族睥睨众生太久了,众灵修炼万年,兴许最后还不比这没有灵根的高贵仙女重获仙籍更快。”
陆潮生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
狼女靠近,“公主,埋伏的人都已拿下,的确是侃焱的蛇兵。”
“很好,封锁消息。他还是王主钦赐的鼎席大将军,在妖界表明立场之前,不能让他有所忌惮。蛇兵之力,还可一用。”
“是。”
狼女带着手下远去,陆潮生笑着试探,“蛇、蛟本不对付,二公主为抓捕蛇族,愿意用我们蛟族,此等任人唯贤的信任,潮生替少主和长老谢过。”
笛泞絮对向他的目光,沉声道,“你倒是不谦虚。但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演话术。”
“妖界四王爵,各个文武双全,也各个野心勃勃。本宫无意拉帮结派,但世族众多,能人遍布,我笛泞絮最看好的是你蛟族大将军凌寒。侃焱通魔一事,没有铁证,定不了罪。可我不能容忍任何有瑕疵的忠心。”
“公主大义。”
“别耍嘴皮子,本宫最烦那一套。”笛泞絮昂首,“陆参事既然已经口口声声说‘我们’,那便应该拿出诚意来。”
她厉正言辞,发梢在风中起舞,却像是为她的话语起兴:
“蛟族想在四界寻一个繁衍之地,本宫保证,会竭尽全力。而你蛟族,若想受得起这份诺,就不要对我藏着掖着。明白吗?”
陆潮生一愣,随后勾唇,恭敬地行了个礼:“公主所述,已是蛟族毕代之愿。”
他抬起头,神色笃定,咧开嘴笑,“凭这一点,公主放心。”
笛泞絮坐上雪狼,挥袖离去。
三界之乱才刚刚开始,但妖界夺王之争早已埋了数百年。
手里握了蛇兵,即是掐了侃焱一口气,哪怕那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而这蛟族,虽不是妖界土生之族,却拥有绝对的王牌——凌寒、梓夙、陆潮生,这三人无论智勇文武,都是翘楚。
乱则生变,变则有机。她不搞内斗,却会好好利用每一次筹码。
那个位置,无论如何,总是要能者先得的。
*
雁惜被秦枭子抓出玄泽。
浒气改变那一瞬,她条件反射地调用对抗之灵自保,却被魔灵突袭。
鲜血一滴一滴地往外渗,雁惜忽而觉得有些头晕。
“别睡。”
紧促的男声传来,却不知道是从何方何距。
“雁惜。”
还是那个沉稳的声音,但好像是在四面八方回响。
雁惜迷迷糊糊,嘴里喃喃着,“......凌寒?”
这一声才是实声。
而在此声之外,世界一片昏暗。说是黑漆漆的,却又没有别的颜色相衬,意识涣散之时,那仿佛就不像黑色。只是一个混沌之物,一个除了自己以外,世界离奇地相同,又离奇地毫无意义。
这种感觉......似乎在哪里体会过。
但是在哪里呢。
雁惜飘飘恍恍地,似乎已经没有想起来的力量。
她要死了么。
这么快。还没有等到了茵化形呢。
“你不会死。”凌寒的声音再度响起,“雁惜,振作一点。”
这家伙的声音怎么阴魂不散,她不过是想好好睡个觉。
若就这么清醒,看着满世界的虚无,还不得吓个半死。
“别怕。我很快就到。”
男声急促,却带了几分真挚。或者说,哪怕没有真挚,对一个深陷恐惧的将死之人来说,有个声音在牵着拉着,还有些在意地让她“不要害怕”,说自己很快就会到她身边。
应该没有比这更感动的事情了吧。
“郜幺雁惜,你可不能死了。否则你在天渊那两条狗,会被抓到首将殿来涮肉吃。”
“你敢!”
雁惜恼出声来,身子却抽搐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