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别跟她废话,反正都是她先动手,我们人多,打了又如何?郜幺家当真在乎她,就不会让她去册史阁打杂了!”
此话一出,三人显露凶相,贾楠书欲替雁惜挡,女子却推开他,迎头向前。
贾楠书岂能由着她不管。
五人缠打须臾,玉书阁的警铃响起。三人各怀轻重伤痕,捂着脸拔腿就跑。
雁惜亦是青一块紫一块,贾楠书一边打架,一边护她,伤得更重。
“你掺和什么?”她急声问。
“我的事,你又为何抱不平?”
“不平就是理由,岂分你我?”
“你为我掺和;三对一,不平,所以我来。”
雁惜皱眉,“......可你替我挨了这么多揍。”
贾楠书笑:“皮外伤,药草一熏,很快就好。倒是你,还要握笔,手腕却肿了。”
雁惜眸亮,闪着眼光看他,“有药可治吗?最好是一晚上见效那种。”
“......你,要瞒着?”
四周始终无人靠近,雁惜狐疑地眨眨眼,贾楠书道破真相:“我对警铃作了手脚。现今夜幕将临,仙官都交班回家了。”
“我打架的事,你不要说出去。”雁惜带着一丝恳请,“你受伤了,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那堆柴我帮你劈,除此之外,还可以——”
“柴木有灵,须经我手,不用仙术,不作伪弊,才能炼丹。”贾楠书温和地讲,“此事因我而起,不能让你受委屈。有任何责罚,都与你无关。那三个跋扈子弟行事乖张,懂得利用规则,被他们缠上不是好事。告诉明亚家主,以免日后你有麻烦。”
“该有麻烦的是他们。无才无德,仗势欺人。”雁惜冷谑一笑,“这件事没有旁证,不论是谁去闹,另一方都有转圜的说辞。我既然敢打,就有我的办法收场。”
贾楠书瞧她伤肿满面却稳操胜券的样子,不再多说,只拿出药膏,隔空施灵,为她一点一点涂抹。
“我叫雁惜,在你隔壁册史阁当差,以后,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贾楠书微顿,“......你想好了?”
“想什么?想你以后能不能教我认药吗?”
“你随时来,随时欢迎。”贾楠书声轻,“但寻我的时候,最好不要带着伤。”
“我尽力。”雁惜调皮一笑,“下次若你见到了新奇的花草,记得告诉我。”她欢喜地摇了摇画册。
贾楠书等了一会儿才答:“七小姐——”
“叫我雁惜。”
贾楠书终于直言,“你听到了,我的本族是三山无籍灵,那里没有规矩,灵种野蛮,弱肉强食,不比仙族——”
“你来自哪里,和你这个人有什么关系?”雁惜稍作思索,“我去过三山,听说过无籍灵,他们应该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到了那三个破烂玩意嘴里,就跟十恶不赦似的。”
“出身不同,遇事不同。自视高人一等者,言行举止皆虚浮。若不想尽办法渲染高低之别,他们如何站得稳脚跟。”
“靠他爹娘咯。”雁惜笑开颜,“那三个蠢货看着利索,打起架来磨磨蹭蹭,四肢乏力,真到仙考场上,铁定一败涂地。”
贾楠书望着她的眉眼,语气很轻:“七小姐......倒跟其他仙人不太一样......”
雁惜惊喜,“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交朋友了?”
微渺星辰映宁光,微风卷过,半个时辰前还生疏相对的两个人默契地扬起唇角。
后来,那三人出门,逢梯就怵、见门就颤——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雁惜挥笔作画,变陡梯为平地,绘门壁为空院。每每中招,那些画影就像风一样,转瞬消失。
半月过去,事情发酵,郜幺和三家仙主得知,齐聚一堂。那三人以为可以大报恶仇,鼻孔都要对朝天了,郜幺明亚只以一盏茶的功夫将人遣回。
理由不多,但直击要害:没有证据,便不得信口开河。
明亚得体地给足面子,三家仙主知理亏,拽着报应儿子悻悻回。在那之后,二人因仙考落败,轮入三界,一人不知借着什么名头,从玉书阁辞班了。
等待众客离去,雁惜才被叫回家主居。陈明事情原委,她正忐忑不安,明亚却平淡一声:“挨了揍,就该抡回去。”
雁惜微喜,明亚又冷肃了些,“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做先动手那一个。”
雁惜撅撅嘴,没把“这就是万不得已”说出来。
“只是在那种情况,若不动手,他们下次还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