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惜抽泣时,贾楠书愤恨释灵反扑,没想到她却时刻盯紧了他的动作。
阴阳卦之力借杳蔼流玉形成永久的禁锢,蓝黑凶灵再也无法逃离。
“动手吧,雁惜战神。”玖斛双手垂合,置于腹前,“圣池水连半炷香的一半都撑不住了。”
雁惜深吸一口气,握紧杳蔼流玉,往上提了一寸,胳膊就开始发抖。
三百年往事历历在目,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也从未想过到此一瞬,心口会那般疼痛。
凌寒下意识回头,正巧对上了单泉溪的眼神。
两人默契点头,温澜、落依也好似被什么抓引,下意识就凝备了法力。
金银两光注向天边,加持圣池水之力,郜幺六子和二位人族姑娘接续相助。雁惜瞥见天边的光,热泪又流了下来。
她闭紧双眼,咬牙抡臂,七色强灵骤然缩紧,碾压贾楠书全部的生存空间。
蓝黑凶灵极其顽强,雁惜费力使劲,但只能一点一点地压倒他。
那些人质周围飘荡的恶灵率先消散,随后是妖族众人。
圣军碾赴而上,围困笛唳等人。
最后,楠树灵族身上的强盛凶灵散去。
贾祎恢复神识时,目睹浩荡的数十万人,没有回头,但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输了吗。”
鹿子睁眼,血腥记忆霎时占据脑海,他恐慌地颤抖,哀泪瞬飙,“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祎叔、祎叔——”
他蜷缩身体,抱着贾祎的右脚不松手,耳边仿佛有无数的怨灵嚎叫。
“别、别杀我、对不起,对不起,啊——”
贾祎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泪水竟滑下了脸庞。
玖斛开始催促:“钧珐,去帮雁惜,圣军将领,带全兵全体,剿杀贾楠书等一众同党!”
“我看谁敢!”贾祎自剖灵根,为同族十几人化出护盾,“你们这群虚伪自大的仙族!只有等到我们反抗、我们挑起不利之事时,才会开始作出改变。这些年来,多少无籍灵葬送在了你们的冷酷里,我书侄儿是一个受害者,但真正受害过的,又仅仅只他一个吗?”
“钧珐!”玖斛声厉,“你还在犹豫什么?”
“……他说得不无道理啊……”钧珐焦头烂额,“无籍灵的事儿,嗨呀,还有九重天那几个仙族世家,郜幺兵好点,但圣军中有一大部分人都跟他们有点关系。还有我仙录司,虽说我钧珐刚正不阿,但有的时候做事就是畏手畏脚——”
“钧司主,你在这时候说这些,发酒疯了么?”蔚迩莘冷冷道。
“不在这时候说,那还有什么时候能说?”钧珐破罐子破摔,“都到四界存亡关头了,九重天万万年积弊,总得要改改!我今日说了,人、魔、仙、妖这么多人都听得见,也好作个见证……!”
话音不情不愿地完了,四面鸦雀无声,直到单泉溪一声轻笑:“钧珐司主说得对!”
易箐带着定道精兵紧接着喊:“钧珐司主说得对!”
随后,闹嚷嚷的声音又涌起了。
华溪朝单泉溪挑眉:“你小子可以啊——”
没想到这一声像雷鼓一样,传遍罔清——因为他所在,恰巧是圣池水最薄弱的地方,声音传得又快又广。
华溪立马脸僵,像害怕做错事的小孩,偷偷摸摸朝明亚看去。
单泉溪轻笑一声:“有我天渊司罩着,五将军怕什么?”
简七附和笑。
华溪仍不放心,还是偷瞄大哥的神色。
明亚知道目光,没有回看,但轻轻应了一声:“看来单司主的威严,还没立到你心中?”
华溪未答,单泉溪先笑:“家主毕竟是家主,泉溪虽有这个名头,终究还是后辈。”
华溪:“什么后辈!你说是啥就——”
声音又飘远了。
华溪脸沉:这嘴、这脑……。唉呀!
罔清边缘一群人哈哈大笑。
玖斛忍怒,但右手早已聚集了法力,趁所有人不注意,借住风飒天澜,一掌注向楠树灵族。
风驰电掣的速度,逍霆子抢在最后一刻,拽走了那个名叫“鹿子”的小孩。
“好快的身法。”蔚迩莘喃喃,玖斛蹙眉,“亦是很强的灵力。”
她再出招,没想到逍霆子护着小孩也能全身而退。
“竟是个人族……”
逍霆子冷眼扫过方才那处动荡,贾祎众人已经成为尘埃。“你可是天渊老大之一,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