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刺破。 见林河洲动容,余寂时抿了抿唇,凝视他的双眼,嗓音温和又清晰,缓慢讲述起美好的幻想:“如果你能够回到过去,还会做出这种选择吗?” 林河洲嘴唇动了动,酸涩堵塞于喉咙,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余寂时摇了摇头,漆黑的眸中翻涌着复杂的神色,略含无奈地低敛眼睫,说道:“可没有如果。你不想再向我们提供线索和信息,我们自然也不会强求。你当然也不需要害怕我们失望,你是你自己,一切选择,都由你心而定。” 空荡荡的审讯室,空气都弥漫着干冷的气息,林河洲仰着头,天花板上的照明灯散发出明白色的光,在眼眸中晕出一片光痕,摇摇曳曳,不甚清晰。 他想抬手擦拭眼眶,却被冰冷的手铐阻拦。 他久默无声,只有一颗心,在与多年的枷锁做着抗争。 余寂时面色平静,指腹依旧不紧不慢地摩挲着键盘的空格键块,也等了许久,觉得胸口也郁积着一口气,他抬眸看向程迩,随即向林河洲说道:“你也熬了一夜了。先休息休息吧。” “等等!” 两人刚要起身,林河洲失去焦距的双眸瞬间坚定,沙哑地开口喊道。 “我其实也并不清楚同伙两人究竟叫什么,高个子叫达哥,矮个子叫顺子。两人对我相当警惕,因此我知道的信息不多。” “当初在酒吧附近那个商圈,我偶然看到郑瀚生和他妻儿一起逛街,一直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达哥看到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向他这样的陌生人倾诉。” 林河洲眼眶依旧猩红,只是原本疯狂几近失智的瞳仁中多了几分清明,逻辑清晰地开口,“他问我,想不想让他死。” 不言而喻的,他那时委屈愤怒参半,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答应了。后来也不能说没有后悔过,只是短时间无法疏解的恨意,令他一次又一次狠下决心。 因此当他杀死郑瀚生,一刀一刀切割他的尸块时,他疯狂而感到刺激,确实是爽的。 所以,他一直清醒地知道,自己就不是个好人。 紧接着,他喉结轻滚,唇角溢出一抹笑,似是自嘲:“作为交换,我和顺子辅助达哥,选定目标进行诱拐或是绑架,并协助抛尸。而我根据达哥的要求,按照规定时间,将郑瀚生杀害并肢解。” 顿了顿,他抬眸见余寂时唇角微动,一瞬间就猜出他想要询问什么,眼底积蓄起乌云般阴沉的霾:“如我方才所说,两人对我相当警惕。藏人地点我不清楚,我每次都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到规定的地点进行等待。” “我杀害并肢解郑瀚生,便是在抛尸所用的货车车厢内。隔了三日,我们从暂存货车的废弃物回收场出发,在一条盘山公路上抛尸,紧接着便在附近暂缓施工的废置公路上弃车而走。我们之后就延黄土梁向临县方向走,在一个不知名的县城分道扬镳。” 林河洲所提供出的信息,与他们推测的几乎完全吻合,而他所说的“达哥”,大概率就是整个杀人事件的策划者,“顺子”则是达哥极其信任的助手。 余寂时垂眸深思着,将新增的线索填充到整条逻辑链上,忽然想到一个点,签字笔轻敲了下笔记本的字迹,抬眸问他:“你们第三次抛尸之后,是否在出逃的路途中发生了分歧或是争斗?” 林河洲微愣一下,显然是没想到警方掌握如此细节的信息,他毫不隐瞒地轻轻点头,开口解释:“弃车而逃后,顺子胆小腿软,说出了类似自首的话。达哥当时很生气,直接就将他打晕了,后续是我协助达哥把人扛走的。” 余寂时脑海中将这个“顺子”标记了一下。按照林河洲三言两语的叙述,基本就能推断出,这个“顺子”性格懦弱怕事,大抵没什么主见,相当于那位达哥的打手或是工具人。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并不能这般轻易下定论。 余寂时稍稍收了收自己的发散思维,随即问出重要的问题:“那你们在目标的选择上,都是有指向性的吗?” 林河洲一时也有些苦恼,从头到尾他都清醒地知道,另外两人对他极度不信任,因此他掌握的信息极少,此时只能知一说一:“这我也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盯上郑瀚生,大概率是因为我。我和他们作出的等价交换,便是我协助他们绑架抛尸,他们助我杀死郑瀚生。” 男人一脸坦然,眉梢微微蹙起,显然有些苦恼自己心有余力不足。 余寂时知道他已经尽力了,眉目舒朗,嗓音清冽温和:“我明白了。那你们平时是通过什么传递消息的,达哥有没有告诉你下一次抛尸的地点或是作出约定?” 林河洲看向余寂时的目光充满友好和信任,一扫最初的阴郁狂躁,言语逻辑清晰且冷静简明:“我们平时就是短信联系,你们可以去查一下手机号试试。他每次提出要求都是当天,我肯定要到计划中的抛尸时间那一天,才能收到消息。” 余寂时抬眸看向程迩,见他双臂交叠置于脑后,向后曲折着腿,姿态懒散地倚在座椅上,缓缓向他看来,小幅度地朝他颔了颔首。 “好,我们大致清楚了,谢谢你为我们提供的线索。”余寂时终于轻轻抬了下唇角,朝他回以感激的一抹淡笑。 林河洲深吸一口气,眉眼处似落了层铅灰色,高挺鼻梁之下,干裂的薄唇轻轻牵扯,也勉强露出淡淡的弧度,声音无力有沙哑:“是我该感谢你的,我现在居然觉得我长出了点儿良心。” “我依旧不赞同你。”余寂时轻抬眼皮,认真又不失尊重地凝视着他,“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你不需要感谢任何人。” “嗯。”林河洲又笑了,直到目光无意间瞥见程迩,鼻翼一耸,又溢出一抹冷哼,“你们警察的素质,也是挺参差不齐的。” 正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准备递给余寂时的程迩:“……?” 他这是被犯罪嫌疑人阴阳怪气了? 余寂时瞥见程迩抽搐的唇角,一时忍不住抬了抬唇角。 程迩磨了磨牙,轻启薄唇,刚准备回怼回去,忽然注意到余寂时看来的目光,一时间顿住了。 行,他才不跟犯罪嫌疑人计较呢! 第37章 后来,林河洲一直相当配合,甚至还主动为警方提供了两名同伙的体貌特征。 据他描述,“顺子”这人身高较矮,约莫一米六,皮肤较黑,五官拥挤,留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平日里走起路有些顺拐。 而“达哥”则身材比较壮实,一张方正国字脸上,右脸颊一条深深的长疤蔓延至脖颈筋脉,像丑陋的蜈蚣,平日他都是戴口罩掩盖这一鲜明特征,是林河洲在他摘下口罩喝水时偶然发现。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