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沉思片刻,疑惑开口:“奇了怪了,车在,受害人也在,周勤呢?” 余寂时站起身,眸光深暗,冷静的目光落在在场唯一一名女受害人身上,开口说道:“孙元媛,也没在。” “孙元媛?”伍新顿觉熟悉又陌生,脱口而出的疑问后,便立即想起来,瞬间瞪大眼睛,“第四名失踪者?她也没在?” 第49章 程迩显然也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与余寂时默默对视一眼,凤眸微眯。 显然,之所以为什么如此大阵仗都没能逼得周勤现身,怕是因为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警方的进度和行动,提前逃离了这里。 程迩负手而立,垂眸轻扫了扫整个房间,角落灰暗、遍布蜘蛛网,地面上几垛杂草摆放凌乱,看上去并没有专门收拾过。 天窗被简陋的木制围栏罩住,强烈明亮的自然光落在地面,印出斑驳模糊的条形影子,将整个房间照亮,灰尘在空气中飘飞,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一股尘土味。 这时,他眸光忽地一凝,紧接着,在同事们的目光下,缓缓靠近天窗下的墙壁,轻轻抚开草垛上的几缕杂草,这才发现,里面正藏着一个木凳子。 余寂时一愣,紧接着仰头望向天窗,见天窗下的水泥墙被凿了一个洞,大概拳头大小,也瞬间明白了什么。 院子大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厢房门也是从里面锁上的,唯独主房的房门是敞开的,毫不遮掩这些天藏过人的痕迹,周勤能从哪里逃? “我上去试试。” 程迩一边说着,一边将凳子摆正,尝试着踏上凳子,凳腿摇摇晃晃着,在他踏实踩下后静止,他另一条腿也踏上去。 木凳大概有半米来高,程迩一米八七的个子,踩上去天窗大致到胸膛,他将木栏摘下往草垛上一扔,双臂搭在窗口,抬高一条腿踩在墙壁上的石洞上,手臂和腿部肌肉同时用力,轻松地作出了翻窗过去的动作。 他并没有直接翻过去,半个身子伸出天窗,停顿了片刻,就收回身子,直接跳了下来。 他拍了拍手掌,掸了掸衬衫上蹭上的墙灰,抬手挥开面前扬起的一阵灰尘,神色一片淡漠,唯独一双狭长的凤眸中,透露出明显的愠色。 余寂时微怔,他心思敏感,一瞬间就看出程迩眼眸中酝酿的阴沉,面上毫无波澜,身遭气压却低至零点。 钟怀林也很敏锐地发现了程迩神色的异常,粗糙的眉眼处堆积了愁绪,向前几步,急切地询问道:“怎么了?” 见大家都神色忧虑地看向自己,程迩没有说话,敛了敛眼皮,移动视线朝着同事们稍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转身走出厢房。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默默留了几个人等待专案组派遣的人手,而其余人都跟着程迩,一路走出房屋大门,绕到房后,厢房后围墙的位置。 对准天窗的位置,靠着墙角,摆放着一个宽凳子,应当是犯罪嫌疑人从天窗爬出,用宽凳子垫高高度,跳窗下去就有一个缓冲。 而令人愤怒的是,凳子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把沾满干涸黑红血迹的锯子,长短两把尖刀,以及尖端沾着血的双面锤子,甚至还有一盆焚烧殆尽的炭。 ——大概率就是周勤用来杀人分尸的凶器。 摆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让人发现不了都难,就如他毫不遮掩抛尸在行人不断的马路中央一般。 余寂时发现,锤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白色的纸条,弯下腰,将褶皱着沾上血迹的纸条捡起来,翻了个面。 纸面上,用树枝蘸了血,画上了一个笑脸,笔触颤巍巍的,笑脸虚假、诡异,明晃晃地嘲讽着打开它、看到它的人。 余寂时原本冷静的神色也骤然一变,眼中翻涌出浓浓的墨色。 伍新扯过纸张一看,胸脯剧烈起伏两下,脸都憋成了红色,几秒后,长吁一口气,眼神中充斥了愤怒,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靠!他是料定了我们会顺着天窗看到这里,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没事没事,别着急,咱犯不着因为这种人生气。”钟怀林轻轻揽住伍新的肩膀,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肌肉紧绷起来的手臂,强压下脸上愤然的神色,轻声安慰着。 “程队——” 这时,钱括带着几个人小跑过来,目光看向墙角处摆放着的凶器,一时间也变了脸色,与同事们面面相觑,还没有摸清楚情况。 茫然四处望了望,除了躺在木凳上的凶器与血迹,只有荒芜的一片杂草,脱落的墙漆,钱括眉毛皱成一团:“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周勤大概率已经跑了。”程迩平复下神色,嗓音清冷寡淡,垂眸瞥了眼地上的痕迹,“麻烦派些人对现场的痕迹、物证进行勘察和收集,重新仔细排查整个十八路村,做好封锁,如果他还藏身于这里,掘地三尺都要把他抓到。” 当然,周勤还藏身在十八路村的可能性接近于零,在警方严防死守下,他再能熬,最终都会落网,因此他大概率已经逃出了封锁线。但以防万一,整个十八路村都要进行严密的摸排。 程迩虽然语气淡然,但男人眼神冷得刺骨,狭长的凤眸半眯着,勾挑的眼尾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钱括第一次见到程迩这种神情,先是一愣,嘴唇微张,最终一切疑惑都没有问出口,神情严肃,当即点头:“明白!” 正午十分,烈日焦灼,黄土大地上,沟沟壑壑,空气中漂浮着干燥的尘埃,一片刺眼的强烈光线中,特案组几人坐进面包车,皆是面色不虞。 空调冷气穿透衣衫侵入毛孔,余寂时感觉整个人都仿佛浸入冰川,手脚都缀着冰凉,不由得抬手抚了抚小臂,上面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坐在副驾驶上,伍新脸上怒意未减,语气都稍有些激烈,最初荣洵川还不理解他为什么愤怒,但看到那张纸条上的笑脸时,眸底也瞬间燃烧起怒意。 他抬手一拍车的侧壁,“砰”地发出一声闷响,语气鲜少的多了几分威严:“我在同泽这片儿干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嫌疑人!”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程迩从侧壁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半瓶,此时懒洋洋倚靠在软座上,唇角勾着一抹讥诮:“急也没什么用,他明显已经穷途末路了。既然已经弃了三人逃跑,就说明他大概率已经没有同伙接应,没有能力再对受害人进行转移。” “对,至于唯一一名跟着周勤一起消失的受害人孙元媛,大概率是已经被杀害了。”余寂时点头,紧接着补充。 按照计划时间,孙元媛在20号就应该已经被周勤杀害,而周勤应当在23号,即明天,进行抛尸。 如今孙元媛消失,大概率是被周勤后分尸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