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好,但也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 冷静下来的孙龙跃摸了摸自己的腰,垂下眼皮,小心翼翼地瞟了孙双全一眼,一时间也有些心虚,小声嘟囔道:“我也是喝大了......咱俩虽然这么多年都讨厌对方,也争过太多事儿,但谁不了解谁啊......” 两人都有理智在,自然也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说明白。 往往对手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之一,他们俩一方没有足够动机杀人报复,另一方也没有足够动机传播谣言,余寂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片刻,也愈发能确定猜测是正确的。 程迩扫了眼屋里的人,有两三个陌生面孔在,大抵就是村委会的工作人员,于是他朝着两人微微颔首,开口道:“他们俩这儿麻烦你们多盯着了,到时候各自送回家,别再让他们起争端了。” 两人闻言忙点头应下来。 言罢,程迩便给余寂时递了个眼神,两人一起从屋里走出来,紧跟着的还有高迎晨。 见高迎晨习惯性地搓了搓手,程迩目光寡淡,毫无感情地凝视着他,嗓音淡淡:“孙书记去市里办事,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高迎晨“唔”了声,思索片刻,便回答道:“舅舅昨天下午好像就开完会了?原本是昨天晚上就能回来,但是昨儿雨太大山路不好走就没回来。估计今天上午也就能到了。” 他话音一落,程迩手里的手机就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他垂眸看了眼来电人,见是严承州,便朝着余寂时看过去,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等余寂时点了头,程迩就转身往大院外走,边走边点了接听。 严承州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中传来,带着几急切:“小迩,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听出对方语气不对,程迩神色微凛,稳了稳心神,温声安慰:“严哥您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菜秧子村的村委书记孙润南,昨天晚上在盘山路上出车祸了,今早晨才被路过的行人发现,已经被救护车带走,但他已经……”严承州一口气说下来,语速很急,却吐字清晰,说到最后,抿唇顿住。 程迩心中一震,呼吸凝滞住。 严承州欲言又止,没有再往下说,但程迩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孙润南死了,在这个节点死了? 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转过身,凤眸微眯,目光透过大门,穿过院子,落在站在木阶上的高迎晨身上,漆黑的瞳眸中,酝酿出山雨欲来的阴沉。 余寂时见程迩脸色阴郁,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下了台阶迎了两步,见他疾步走来,一时间眉头紧蹙,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程迩冷冷暼了高迎晨一眼,见他茫然回视,轻抿薄唇,一时没有回答,轻攥住余寂时的手腕,把他拉进屋里。 “我们现在回局里一趟。” 见几人神色匆匆,高迎晨张了张嘴,半晌没有吐出半个字,只能望着几人的背影,一时间神色莫名。 和特案组几人相处这么一会儿,高迎晨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警惕,尤其是程迩,从始至终好似都没有信任过他。如今似乎是出了事,也是刻意避开了他。 程迩开了车,几乎是原路返回下山,路过一个下坡转弯处,就看见一辆报废的车横在上面,铁网制成的护栏被撞出一个凹陷的大坑,而汽车头部撞在另一侧的岩石山上。 轿车被警戒线围住,半个头都被撞扁,玻璃碎了一地,驾驶位的软座上黑红血迹早已被雨水冲散,看上去干净得不染一尘。 痕检的人正在做现场勘察,两辆警车正停在一侧,看上去都十分面生,大抵是从最近的分局调过来的警力。 程迩也把车靠边停下。 覃析已经在和分局的同事们打招呼。余寂时拉开车门,也逐渐靠近事故现场,观察整辆车被磕碰的位置。 汽车头部撞在岩石山上,撞落了一些碎石,砸在车蓬上,落了一地。除此之外,尾部撞在护栏上被蹭掉漆,而右侧,车窗尽碎,车壁上竟然也有一个凹陷的坑。 覃析手指细细摩挲着下巴,围着警戒线转了一圈,小声嘟囔着:“奇了怪了,这车到底是怎么撞的,居然撞成这样……” 程迩嗤笑一声,懒洋洋垂下眼帘,抬起手臂,轻轻搭在余寂时肩上,嗓音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辆车自己肯定不会撞成这样。” 余寂时微微一顿,看着眼前被磕碰得不成样子的车,脑海中莫名出现了撞车的画面。 这辆红色汽车被迫后倒撞上铁护栏,又在向斜上方缓慢移动时,被另一辆车撞上右侧,因为山路打滑被迫改变了方向,往左撞上了岩石山。 这山道其实并不窄,两辆大型汽车相向而行,都能留出一米多的空距。而哪怕昨夜下了暴雨,山路难行,这辆红色汽车也很难被撞成这样。 两辆车相撞发生车祸,如今只有一辆车停在现场,司机已经死亡,而另一辆车不知所踪,究竟是无意相撞肇事逃逸,还是有意而为故意杀人,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钟怀林把警戒线向下拨,蹲下身,眯着眼仔细观察车辆右侧壁被撞出的痕迹,沉默半晌后站起身,看向程迩,疑惑询问道:“有人故意撞上孙润南的车?” 程迩此时面无表情,没有作出否认,只是静静凝视着车窗,透过破碎的窗往里看,狭长的凤眸里,有一点微光细细碎碎地闪烁着。 钟怀林蹙眉,稍有些急切地追问:“你是觉得,孙润南是被人刻意报复了?” “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程迩边说边抬起头看向路牌上的监控,尾端闪烁着红灯,显然是在运行着,“还要看一下监控录像再确认一下。” 钟怀林单手扶着腰,深吸一口气,一时间静默无言。 覃析从另一侧绕过来,眉头紧锁,眼神中是遮盖不住的焦急,略有些不安地问道:“他会和这案子有关系吗?” 程迩和余寂时对视一眼,缓缓摇头。 这事实在是突然,且又大概率是人为,又怎可能轻易说得清楚? 第95章 抵达市局时正是正午时分。 来不及吃午饭,特案组一行人就直接去了会议室,重案组的警员已经坐在一侧,投影屏幕上展示出孙润南车祸现场的照片。 余寂时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侧过头看向屏幕上的照片。 会议室是封闭的房间,灯光明亮,大屏幕的投影映射在严承州锋锐冷峻的面容上,映得他眸光熠熠。 照片里,孙润南躺在扭曲变形的驾驶室内,四周散落着破碎的车窗玻璃。 他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头颅一侧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刺入,浑身的衣物被雨水浸湿,依稀能看见衣领上晕染开来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