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手臂半抬不抬,手指指向大门:“二位警官,我呢接下来还有一节课,您二位方不方便进来等等?” 余寂时抬眸和程迩对视,就见他薄唇轻启,不急不恼地说:“当然。” 跟着高迎晨一路跨过操场,横穿甬路,这才走到教学楼门口,上课铃声响起,欢快的节奏弥漫整个廊道。 一两个矮个子小孩风一般从身旁飞速跑过,百米冲刺般冲进教室,高迎晨见状唇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无奈又宠溺:“行了,慢点跑。” 走到教室门口,高迎晨顿住脚步,指了指后门,说道:“后面有椅子,二位警官可以搬凳子在后面休息休息。我们一节课是四十分钟,麻烦您二位稍等了。” 闻言,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绕到后门,从后面推门进去。 余寂时进门便四处环望,整间教室并不大,屋内大概三四十套课桌椅,但并没有坐满,大致数了数,不过不到十八个学生。 后排的学生听到后门的动静,稍稍被吸引了目光,转过头来,眨巴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从后面搬了两把椅子,两人靠墙坐下。 高迎晨笑盈盈刚站到讲台,班里的小班长清脆响亮的声音便响起:“全体起立!” 学生们齐刷刷站起来,有些活泼的孩子几乎是跳起来,碰得桌椅都嘎吱嘎吱响,总言之稀里哗啦一阵响后才全部站定,大家又一齐弯腰鞠躬,齐喊:“老师好!” “快坐下吧!”高迎晨摆着手笑道。 顿了顿,他高高抬起手臂,手掌指向教室最后方,眼睛笑弯,眼尾尾纹沟壑愈深,“坐在后面的是我们的警察叔叔,我们是有礼貌的孩子,是不是要向警察叔叔问好?” 孩子们显得格外激动,纷纷站起来,转过身又朝着程迩和余寂时弯腰鞠躬,声音比刚才更加响亮:“警察叔叔好!” 余寂时轻轻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抬手和学生们打招呼,余光看向程迩。 程迩一时沉默,却也在学生们探着头伸着脖子看过来时露出笑容。 一个尴尬的开场令两人多少有些不适应,幸亏高迎晨接下来一堂课都没有再点到他们。 余寂时稍微听了会儿高迎晨的课,不得不说,从高迎晨讲课的神采、语气的抑扬顿挫,以及学生们对他的喜爱程度来看,他都是一个好老师。 课堂进入到尾声时,程迩垂眸瞧了眼手表,见还有十分钟下课,微微歪斜身子,缓缓靠近余寂时,薄唇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快下课了,咱们先出去。” 说罢,余寂时便明白他的意思,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走廊笔直修长,却也格外空旷。两人顺着廊道一路往前走,前面还有两间教室,里面却空无一人。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被封了窗的门,小窗上用纸糊着,贴上教师办公室的标签,依稀能看见门缝透出的亮光。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ì????????è?n??????????????ō???则?为?屾?寨?站?点 程迩上前一步,抬起手腕轻轻敲门。 大约敲到五六下的时候,里面就传来一道女声:“进!” 推开门,余寂时的目光落在屋内。 房间大约有教室的一半大,一共放了四张办公桌,长满整齐地摆放着电脑和书籍,一摞摞作业本堆放在上面,上面有红笔细致批改的痕迹。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香浓的咖啡味,余寂时的视线被桌上那杯热咖啡吸引,氤氲的热气弥漫着空气中,将坐在办公桌上的女人的面容的模糊了几分。 那名女教师站起身,神色严肃,带着几分警惕:“二位是?” 程迩照例出示证件,语气温和解释:“您好,我们是负责调查菜秧子村埋尸一案的警察,有些问题需要访问一下这所学校。” “噢,这样。”女教师眉目舒展开来,微微松了口气,站起来迎接两步,主动介绍,“我是这个学校的数学老师,我姓张,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 “张老师,”余寂时朝着她点头致意,紧接着便询问,“这所学校看上去学生并不多,怎么看着教室大多都空着?” 张老师抬手轻撩长发,一双漂亮的浅褐色眸子弯了弯,笑容略有些苦涩,无奈叹口气,回应道:“您二位是外来的警察吧?怪不得不清楚……” “我在这所学校也教了十来年了,原本学校生源还可以,也教出了点儿成绩。但这些年市里的教育弄起来了,我们学校渐渐招不到学生了。”张老师一边说,一边低下头,弯曲的手指轻抵额头,语气透着浓浓的失落。 “招不到新生就没有开班,现在教室都空了,只剩下最后一届的六年级有一个班了,如果今年再招不到新生,学校估计也开不下去了。” 在学校教了十余年,对这所学校多少也会有写感情。 然而岁月无情,时代变迁,往日辉煌就如掉漆的墙壁一般逐渐褪色。生源的流失、资金的短缺、设施的陈旧……让这所学校难以再支撑下去。 鼎盛时来到这里,亲眼看着它衰落,任是谁都要感到难过。 余寂时也忍不住长叹口气,心情隐隐约约有些低落。 第116章 程迩却只是听着,神色淡淡,垂眸瞥见那一摞作业本上的花名册,抬腕拾起,薄薄的一页被摊开于手掌心。 余寂时也被他的动作吸引,缓过神来,转头看向花名册,大体扫了下,便眯起眼睛去识别上面的内容。 花名册中一共有二十四行,也就是共二十四名学生,横排是日期,记录的是作业完成情况,学生们的姓名后面大多勾画得整整齐齐。 想起方才,教室中一共就十八名学生,余寂时目光落到尾部,从头到尾看过去,下意识找寻花名册中缺少红笔勾画的学生。 正正好有三个学生,在今天的日期下写着“假”字,大概率是请假了。 而另外三个熟悉的名字背后,竟然没有任何红笔勾画,看样子不是请假。 不可能是从头到尾都没交作业,大概就是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学校了。 余寂时微微凝眉,抬眸望向程迩,目光直直对上,相隔咫尺之遥,他能够清晰看到程迩眸中翻滚的阴沉。 程迩将花名册递给张老师,低垂眼尾,神色慵懒散漫,似是随口询问;“这张花名册中,为什么有三名学生没有交作业的记录?他们是都没有上学吗?” 张老师接过花名册,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扫视,眼尾堆起细纹,指尖轻轻敲点着纸页,沉思片刻后,说道:“噢,我也没注意……这学期乃至上个学期就没见过这三个孩子了,估计是退学不念了?这每个学期都有孩子退学,倒也是常事了。” 沉吟片刻,程迩手掌撑在桌面上,缓慢倾身,黑眸沉沉,语气透着一丝凉薄:“退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