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即逝又心照不宣。 “啧,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此时梁方叙撇撇嘴,眉头紧蹙,满脸不理解,揉着酸痛的肩膀,悄摸儿地凑近钟怀林和许琅,压着嗓子,故作神秘道,“哎,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俩……” 话音未落,他斜眼瞥去,只见两人双臂交叠,一脸了然,眼神都透着欣慰。 梁方叙只觉五雷轰顶,顿时瞪圆了眼,嘴唇翕动,半晌才不可置信地发问:“不是……你们早就看出来了啊!” 钟怀林扫他一眼,也满脸疑惑,反问道:“这不明显吗?” 梁方叙:“……” 这明显吗?是他傻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第195章 夜深,近凌晨一点,南山市公安局办公大楼灯火通明。 禁毒与刑侦的两名负责人简单交涉,很快达成共识,那十三名壮汉被押往审讯室,交由重案队进行讯问。特案组一行人刚结束外勤任务,回到办公室,各自寻了座位歇息。 凌晨三点,临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郝阳拖着疲惫的身体晃进来,他虚眯着眼,眼袋青黑明显,手里攥着厚厚一叠笔录,步伐虚浮,摇摇晃晃走到长桌前。 “审完了,都在这儿了。” 笔录“啪”地一声被拍在桌面,纸张四散,他双手撑住桌沿,脊背弯曲,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渗出生理性泪水,被他大拇指指腹粗/暴地抹去。 稍作停顿,他强打精神直起身,眼皮愈发沉重,勉强撑开狗,他眉心却紧紧蹙起,语气难掩怒意:“你们猜怎么着?这群莽汉跟镜子半毛钱关系没有!” 他手指重重摁压太阳穴,强压下面上愠色,咬牙切齿唾骂道,“全特么的是戴家良养的疯狗!” “戴家良?”程迩眉梢一挑,薄薄的眼皮懒洋洋耷拉下去,紧接着散漫地往后一靠,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敲扶手,拖着声调戏谑,“都这么些年了,他还蹦哒着呢?” 郝阳肩膀一耸,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一声轻哼从鼻腔溢出,透着浓浓的轻蔑与不屑:“可不是吗!这老东西太精了,多少次扫黑行动,专案组硬生生连他头发丝都没碰到!” 余寂时垂眸,手掌托着一叠审讯笔录,指尖轻捻纸页,大致浏览了一遍,发现这些人的口供在某些点上高度重合。 “栋哥”二字反复出现,他翻翻合合,拼拼凑凑,猜出事情的原委。 这些人是受到“栋哥”的命令。“栋哥”告诉他们,5月1日晚9点整,有货品在标记地点交接,他们务必搅乱这笔交易,找到一个叫“张翀”的男人,往死里打。 栋哥是这批人的幕后主使,那戴家良……是谁? 他轻掀眼皮,不动声色地扫过众人。同事们面面相觑,皆是神色茫然,最终,他的目光和同事们一齐落在程迩身上。 程迩斜睨众人一眼,薄唇微动,正要开口解释,钟怀林终于从脑海中搜寻到一丝模糊的记忆,眼眸忽地眯成一条缝,嗓音因惊愕而微微发颤:“戴家良……是十来年前,首饰店抢劫案那帮人背后黑/道儿上那个戴老大?” “对。”郝阳下颌绷紧,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十八九年前,西南黑/恶/势力猖獗,南陵这片儿,概括来讲,就是曹、李、戴三家鼎立。” 他轻抬手腕,伸直三根手指,一根根压下,“这头两个比较出名,你们应该听说过。曹是大名鼎鼎的曹毅,活跃在洪波市那片儿,和嵘山的曹文忠齐名,大小曹中的大曹,七年前在113假药致死案被中判处死刑;李就是李凌昆,这人最是嚣张,在南陵横行霸道,但五年前保护伞落马,他也受到了牵连,性/侵并杀/害未成年少女的犯罪事实被曝光,也步了曹毅后尘,至于这戴家良……” 郝阳停顿一下,竖直的食指悬停在半空,眼尾上翘,冷笑一声,“他可聪明得很,这三人里数他最低调,所以至今只有他还活跃着。” “他早期以钢材生意洗白资本,后期通过非法高利贷和地下/赌/场等黑/色/产业扩张势力,明面儿上光鲜,背地里脏钱赚得飞起,后来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做戏,捐了大半身家给慈善基金会,还被道儿上奉为‘大慈善家’。” 听到这儿,程迩唇角一勾,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诞至极的笑话,眼尾微挑,悠悠评价:“再怎么打扮,都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牲罢了。” 郝阳闻言重重点头,最后一根手指蜷缩收紧,大掌紧攥成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额角青筋暴起,嗓音压得极低,却仍掩不住那股子愤恨:“最可恨的是,脏事儿烂事儿这老狐狸从不亲自下场,全靠两个弟弟冲锋陷阵!戴家耀进去了,就换戴家栋顶上,今天这群杂碎,全是戴家栋的小弟,但背后绝对是戴家良授意!” 言罢,他狠狠拧眉,唇齿间泄出一口气,顺手捞起手边矿泉水,仰头灌下大半,喉结剧烈滚动,脸颊都憋得通红。 程迩忽地轻笑,慢条斯理补充道:“其实他聪明不全然是因为知法犯法,更是他完全清楚自己的价值。这些年他向警方卖了多少同行,数都数不清。” 不等拧上瓶盖,矿泉水瓶就被郝阳猛地攥紧,塑料扭曲,响亮的咯吱声撕裂了平静的空气。 “是啊,道儿上的规矩算个狗屁!他如今顶着慈善家的名头,被小弟当济世活佛供着,很难被怀疑,就算向警方出卖消息的事迹败露,凭借势力也能压倒任何人,有谁敢不满?” 顿了顿,他抹了把嘴,眼底寒光一凛,咬牙切齿吐字,“他本就谨慎,加上能给我们提供情报,只要别太过火,我们自然乐得维持表面太平,这才是最憋屈的!” 程迩指尖轻点在郝阳绷紧的拳峰上,神色平静,眉目舒展,嗓音掺着笑:“消消气儿啊法海哥,戴家良这遭摆明是冲旁人去的,咱们没必要因为他动火伤肝。” 郝阳胸腔剧烈起伏,喉结滚动数次,才将胸腔中积蓄的浊气尽数吐出。他无奈耸耸肩,拉了把椅子坐下,揉着太阳穴道:“也是,横竖是场误会。” “误会?”程迩倏然偏头,尾音轻抬。 与此同时,余寂时心底响起同样的疑问,与他说出口的声音重叠。 他转头看向他,视线交汇中,他清晰地看见对方眼中笑意着暗含的那抹意味深长。 余寂时垂下眼皮,忽地轻笑出声,语气沉静:“这批货的情报是假的,假消息我们知道,偏巧戴家良也知道,这可就一定不是误会了。” 话音在关键处悬停。 郝阳却一瞬间被点醒,身下椅子还没坐热,便猛地撑桌而起:“也是啊,我都被气昏头了……所以这完全是有人刻意要引你们两拨人相撞,可,那人到底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