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把尖刀……” 他声线平稳,语气沉静,却很明显愈来愈沉,“尖刀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同僚当场死亡,而凶手选择了剖腹自尽。这样的事件,自今日零点起,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发生九件,就像十年前一样。” 余寂时眼前突然一黑,心脏被狠狠攥住,如有长针刺穿皮肤,密密麻麻的尖锐疼痛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雨夜,他无数次梦魇中的雨夜,那个扭曲的人影,掐住父亲脖颈的枯瘦手指,寒光凛冽的尖刀,喷溅的鲜血…… 他双腿发软,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呼吸,整个人摇摇欲坠。 程迩突然展开手掌,将他紧攥到发白的拳头整个包裹住,掌心温热潮湿,慢慢贴合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连指缝都填满。 感受到对方剧烈的战栗,他立即起身,一只手稳稳扶住余寂时的后背,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引导他坐下。 整个机舱陷入死寂。众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震颤,唇瓣微张,震惊如有实质般在空气中蔓延,柏绎甚至地捂住嘴,才忍住没有呢喃出声。 余寂时浑身发抖得厉害,程迩始终紧握着他的手,单膝点地蹲下身来,他仰起脸,目光温柔,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将对方惨白的脸色、颤抖的睫毛、失血的唇瓣都尽收眼底。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无声地传递着某种力量。 余寂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血气,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细密血珠,疼痛刺破混沌,才将他的神智勉强拽回。 昨夜他还提起那场血色噩梦。 他万万没想到,昨夜才提及的旧事,今日就重现眼前。 虽然昨夜安眠无梦,但内心深处,他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刻。可十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随机杀人案持续了整整七日,血色浸染每一条长街,而今历史重演,又将持续多久? W?a?n?g?址?f?a?布?y?e?????ü?????n????0??????﹒??????? 十年前的屠戮,遇害的远不止他的父母。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同僚前赴后继地牺牲,惨痛的代价笼罩全国。那些伤痕深深刻在幸存者心上,成为永不愈合的疮疤。 这次事件开端和十年前一样,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集体行动,防不胜防,又要有多少鲜活的生命,要消失在刽子手的刀下? 所幸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那个十二岁无助的孩童,而是二十二岁的人民警察。 眼眶微微泛红,一丝热泪涌上眼眶,肩上忽然一重,钟怀林的手掌也落在肩上,压覆着,微微用力。 他似乎还想开口安慰,余寂时却骤然抬头,唇角扯出一抹笑意:“没事,我没事的。这案子,是交由我们负责吗?” 见他这么快冷静下来,程迩稍稍松了口气,手指颤抖着微微松开,缓缓站起身来,环顾着周围的同事。 他神色愈发严峻,愈发冷肃,眼眸中寒光凛冽,嗓音低沉,吐字清晰:“是,公安部已派专员督导,由我们特案组牵头,京城市局刑侦总队的倪总以及一支队粟支队长带队协同,各省市公安机关全力配合。” 钟怀林眉心蹙起,重重点头,语气透着坚定:“上头信任我们,这一仗,我们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的!” 柏绎十分捧场,双手啪啪地鼓掌,眉飞色舞,尽显亢奋,下一秒他拳头攥得发白,眼中闪烁着光:“干就完事啦!” 这声清亮呐喊如火星溅入油锅,众人齐声响应:“干!” 余寂时深深吸气,胸腔剧烈起伏,他倏然抬眸,恰见一束光刺破层层叠叠云层,将天色染得金灿灿,穿透舷窗,洒落在他脸上。 睫毛在强光中轻颤,眼底一痛,泛起生理性的泪光。 他呼吸为之一窒,心脏在胸腔疯狂撞击,每一下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但当他眯起眼适应光线时,晨雾散尽,地面上事物渐渐清晰,飞机开始降落,这时,乘务员走进来,提醒大家回到自己位置上。 飞机要着陆了。 第228章 京城市多云天气,机舱门打开的瞬间,潮湿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余寂时抬眸望向天际,厚重积云像灰色棉絮层层堆叠,将整座城市笼罩在晦暗光线中,远处林立的高楼轮廓模糊,仿佛被浸入了一片灰蒙蒙的色调中。 机场外车流拥堵,出租车在停滞的车龙中艰难穿行。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却也只能随着车流缓慢蠕动。特案组一行人终于抵达市局时,天色更加昏暗了。 京城市公安局,大楼内一片忙碌,四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走廊里人影匆匆,同僚们抱着文件疾步而过,见到他们只是匆匆点头,神色凝重而严肃。 会议室内,粟队已经数次看表,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眉心的川字愈发深刻,他表面维持着沉稳冷静,但微微蜷曲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的焦灼。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粟队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尾音微微上扬,透着难以压抑的激动:“进!” 特案组一行人推门而入,会议室里的众人立即起身相迎。 刑侦总队总队长倪永信也站了起来,他削瘦的脸庞黝黑严肃,程迩见状快步上前,轻压眉骨,神色冷肃,微微欠身与他握手:“倪总,您太客气了。” 倪永信摇头时,喉结在紧绷的颈部皮肤下剧烈滚动,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嗓音沙哑冷沉:“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们一直在等你们。” 紧接着,他朝身旁的人做了个手势,“开始吧。” 余寂时落座时,呼吸愈来愈轻,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心跳砰砰,他不断地吞咽唾沫,都没有压下心底那一丝紧张。 他环顾四周,这间不算宽敞的会议室里聚集了十余人,都是重量级警界要员,个个神情凝重。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还是骨笛引出的枪击案时,而眼前这场危机的严重程度,恐怕还要更甚从前。 粟队一身警服霍然起身,身形笔直,投影仪散发出微弱的蓝光,在他瘦削侧脸投下冷峻的阴影,他板寸短发间夹杂的银丝若隐若现。 粗糙面容上,他眼圈乌青,眼尾皱纹深邃,每一道都写满了疲惫与痛楚,激光笔在他掌心攥紧,手背青筋凸起,微微颤抖,在幕布上投下一个飘忽不定的红点,如同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自从今天,也就是5月19日的0点起,各地就开始爆发杀人事件,就如同十年前一般,形式各种各样。” “这第一起,就是发生在本市,凌晨0:28,我们一支队警员刘章加班后步行回家,途径安宁路时……” 他话音落下,声音愈来愈低,眼底一片猩红,握住激光笔的手都无力的垂在腿侧,最终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沉重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