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克勒苏大笑着拍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赵长赢一路上憋不住的笑容在房门口陡然僵住。
他立在门前,门内却没有透出一丝光亮,门里头黑黢黢的阴影匍匐着,像黑暗中伺机而动的什么食人巨兽。赵长赢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外边的寒风中站了半宿都尚未感到一丝冷意,可如今站在这寻常的房门口,却如坠冰窟,遍体生寒。
“容与!”赵长赢深吸一口气,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唯有洞开的窗户呼呼地送进冷风,窗帘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上下翻飞。
“容与!”赵长赢感觉从指尖处升起一股寒意,顺着经脉一路将他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住了,让他忍不住在这寒夜发起抖来。他背上瞬息间已经爬上了一层冷汗,喊出口的声音也冒出惨白的寒气,不片刻便在冷风中冻成了冰。
“长赢?”克勒苏顺着声音寻来,见赵长赢低头看着桌上留着的纸条,还没等他开口,赵长赢已经狠狠将那团纸条捏紧,掌心内力吞吐,等那只骨节泛白的手颤抖着再次张开时,只剩极细极细的碎沙簌簌落下。
克勒苏神色复杂地走上前去,沉声问道,“还是他们?”
赵长赢双目充血,说话的时候牙关都在发抖,“克勒苏,奴尔瓦怎么走?”
“往北再行两日。”
赵长赢沉默着点点头,当即取走枕头下的剑,他眉间的愤怒和担忧像两座大山压将下来,几乎要把他挺秀的鼻梁压垮。
“长赢!”克勒苏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皱眉道,“你干什么去!”
赵长赢压抑着怒火,但他手中不断嗡鸣颤动的剑早已出卖了他,“去奴尔瓦。”
“我跟你一起去。”
克勒苏此时显然比赵长赢冷静许多,“你至少带上面罩和水壶,否则你这样出去,半日便会死在大漠里!”
赵长赢浑身一震,这时仿佛才从魔怔中回神,他伸手抹了一把脸,转身去给水壶里灌上水。
两人连夜一路奔袭,赵长赢满心只剩下容与,什么陷阱、圈套、阴谋,他已全然不去想,也懒得去想了。他只是紧紧地抱着草木青,感受着这把剑沾染了胸膛的温度,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恍惚间他仿佛也听见了草木青自己的心跳,和着他的。
只要有草木青,他什么都不怕,他会用这把剑斩断人间的苦痛烦恼,为容与劈开一条生路。他一定会的。赵长赢不知是在这样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