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的梁北迟气质温润,谈吐文雅,就像书中描写的那些世家少爷一模一样。
南识一眼就喜欢,激动道:“好巧啊,你叫北迟,我叫南识!”
梁云阶轻笑:“他比你大三岁,你得叫哥哥。”
南识乖巧叫他:“北迟哥。”
梁北迟收起抱在怀里的书,十六岁的少年高出南识半个头,他的目光温和,浅浅抿唇:“你好。”
梁云阶摸着南识的头,嘱咐梁北迟:“北迟,以后好好和弟弟相处,不许欺负弟弟。”
大约是梁云阶的手太过宽厚温暖,南识抬头望着他笑,爸爸去世的早,南识的印象里,父爱仿佛一直是缺失的。
而这一刻,他真切又具象地感受到了。
他曾经无数次希望自己真的是梁云阶的儿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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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梁北迟的声音微顿了下,“我以为你至少会回来参加他的葬礼。”
但南识没来,梁北迟从天黑等到天亮,他也没来。
陈停打电话去问,南识干脆关机了。
喉咙堵的难受,南识没解释。
梁北迟又问:“当年那些关于我爸和你妈的流言,你是信了?”
“没有。”南识果断否认,“我知道他们……没关系。”
梁北迟:“那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第4章
“那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他终于还是当面问了。
南识低头站着,头疼得一时间没办法思考,只是耳边不合时宜响起当年梁北迟母亲白惜苑和他说的那些话。
比起被梁北迟厌憎,他宁愿梁北迟恨他。
风从窗户吹入,卷起一地纸张,南识几乎本能弯腰去捡。
额头明明还在发烫,身上却冷的打颤,南识一股脑儿将地上的股份和房本捡起来,刚要起身,一阵强烈眩晕袭来,他整个人踉跄几步,猝不及防半蹲下去,勉力撑着木质地板才不至于栽倒。
梁北迟等了片刻不见人起身,又问一句:“为什么?”
南识撑地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感觉到了掌心不断渗出绵密冷汗,他开始耳鸣,照射到地板的强光令他不适眯了眯眼睛,他又想起梁北迟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莫名烦躁的情绪就上来了:“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
桌后的人起了身,南识看见那双深蓝拖鞋出现在眼帘。
“起来。”梁北迟的声音自头顶传下,“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事永远不会结束。”
怎么可能不会结束呢,你明明都已经有别人了。
南识咬住唇,努力撑着地板想站起来,手刚离地,他整个人就失去平衡,重重半跪在木质地板上。
梁北迟意识到南识不对劲,弯腰靠近就听到了南识异于常人的粗重呼吸声,梁北迟将人拉起来,这才看清他低着头掩饰住的那张红的不自然的脸。
“病了?”梁北迟问。
南识趁机将手里的房本文件放下,退开几步半身支着桌沿才能勉强站住,他轻声道:“没有。”
唇色白成这样还说没有。
梁北迟让陈停叫家庭医生过来。
“不用麻烦。”南识顺垂眼睑,“先说项目的事,说完我就告辞了。”
梁北迟快被气笑:“你还能谈事?”
“我可以。”
一次说完,他们以后就没必要再见了。
南识是这么想的,只是身体实在有些不堪重负。
梁北迟看他倚着桌沿站了两秒,他像是要拿项目书,刚抬手,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支撑往下倒。
“南识!”梁北迟将人半抱住。
失去支撑滑抵在梁北迟脖颈的额头滚烫无比,身上却冷的如坠冰窖。
陈停给医生打了电话上楼正好见梁北迟抱着人从书房出来,陈停吓了一跳:“小南先生怎么了?”
“发烧,让阿姨把药箱拿来。”梁北迟吩咐着,径直抱着人进了主卧。
一量体温,快四十度。
陈停自责道:“对不起梁总,我竟没发现小南先生病着。”
他进门就一直低着头,梁北迟也以为他只是不想见他,根本没往别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