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迟并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南识的身体状况。
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梁北迟直接打给徐樊。
上次发烧就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天,刘阿姨也说南识身体很差,昨天见他,梁北迟感觉他身体根本就像是没养好过。
徐樊回话说:“我本来想给南先生验个血,但他拒绝了,我感觉南先生自己是知道的。”
列车缓缓启动,梁北迟下意识跟着往前走:“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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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到嘉城的高铁四个半小时,南识昏昏沉沉睡了一路,做了许多梦。
他梦到梁北迟为了护他摔碎了肩胛那天,他在手术室外哭了三小时,声音都哭哑了。
连妈妈都责怪他不该爬墙害梁北迟受伤,但白阿姨却温柔抱了抱他,给他擦眼泪,红着眼说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还说梁北迟也不会怪他的。
南识嚎啕大哭说他怪自己。
白惜苑低头看他:“那小识觉得要怎么办呢?”
“我……阿姨您打我一顿吧,让我好受些。”
白惜苑怜爱摸着他的脸叹息:“傻瓜,打你做什么,不如罚你好好照顾北迟怎么样?”
江迎很是羞愧:“太太别这样惯他,就该好好教训的。”
白惜苑握着南识的手还是没舍得真的教训他。
后来南识知道,白惜苑觉得他和梁北迟很像,他们两个都没什么父爱。
梁云阶工作很忙,在梁北迟的成长年岁里,他作为父亲几乎一直都是缺席的。
故而梁北迟所有的处事方式像白惜苑,温婉恬静,不与人争执,脾性却像极了梁云阶,说好听点,是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说不好听,其实是客气中的疏离。
南识也是逐年知悉,梁云阶和白惜苑的感情很淡,梁白两家的商业联姻并没有培养出经年累月的爱情,甚至连亲情都算不上。
他们一度游走在离婚边缘。
南识大四那年去医院轮科室实习,为了节约时间就在外租了房子,妈妈终于辞了梁家的工作赶赴嘉城照顾他。
那段时间梁云阶只要在嘉城或者周边出差就都会顺带去看他们。
后来有天,南识值了个大夜回到出租屋。
江迎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坐在桌边等他。
南识扛着疲惫捧着碗喝粥,半小时前给梁北迟发的信息没得到回复,想来他还在睡。
这段时间不止南识忙的脚不沾地,准备读博的梁北迟也异常忙碌,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
“小识。”江迎看着有些不大自然,后来南识想起来,大概是她的脸有点红。
她说:“如果妈妈和梁叔叔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南识惊得摔了碗,粘稠滚烫的粥沿着桌沿往他裤管上滴,他没顾上:“梁叔叔说的?”
“没有没有。”江迎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但是这些年他对我们的关心我都知道的呀,他要是对我没有意思,怎么会这样呢?他和你白阿姨的事你知道的,他们没感情的,妈妈也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对吧?”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梁北迟的电话。
南识心虚想要挂断,结果手指一抖就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样?”梁北迟问。
“什么?”
“好点了吗?”梁北迟又问。
列车广播开始提醒前方到站嘉城东,请乘客们整理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南识才反应过来梦醒了,他真的接了梁北迟的电话。
“南识。”梁北迟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别不说话。”
第8章
南识微微调整了下姿势:“没事。你在哪?”南识现在特别怕梁北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赶来嘉城,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担忧毫无依据。
大约是南识过于理智,梁北迟松了口气:“刚开完会。”
南识如释重负:“我到了。”
梁北迟:“你朋友来接你了吗?”
南识觉得想笑:“才要下车。”
“好。”
这通电话难得轻松,大概也得归功于南识大梦初醒,脑子可能还有些迟钝,自然产生不了什么抵触情绪。
出站上了方硕言的车,南识说不想去吃烧烤,只想回宿舍睡觉。
方硕言嫌弃问:“回来一路你不睡的吗?”
南识不想争辩:“嗯。”
方硕言服了,和南识回寝室叫了外卖,然后一晚上都在吐槽烧烤果然还是得去现场吃,外卖送过来味儿都不正了,还说他为了这顿烧烤特意留了半天肚子,结果亏待了他的胃。
南识觉得反正都差不多,出于补偿还是给方硕言点了份水煮肉片。
方硕言这会吃满意了,和他聊起这次京城行。
南识莫名就想到了梁北迟。
这个点他通常还在书房处理各种邮件,有时还会和海外负责人开会。在南识的记忆里,梁北迟好像一直在忙碌,大学忙学位,研二开始不仅要忙学业,集团的事务也开始上手,好几次南识值大夜发现梁北迟凌晨都还没睡。